撕成碎片!」
雖然她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備,可就算是死,也是有區別的,她想要的是干脆利落的死法,而不是成為一條狗的腹中餐。
在她最絕望而屈辱的時刻,眼前驀然出現了一個驚喜,霧氣漸散,她發現她已經不知不覺地穿過了樹林,來到了它的盡頭一片斷崖。
底下有多深,她毫不知情,但這並不妨礙她毅然決然地縱身一跳,那條狼狗還沒反應過來,也來不及松開它的利齒,竟然就這么被她帶著一起墜下了山崖。
至此,這場驚心動魄的逃亡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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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沉的嚇人,濃雲堆積,好似發了霉的舊棉絮,碎屑一般的雪片洋洋灑灑地落下,無聲無息地染白了這座城市。
鍾雲從縱目望去,位於城市中央的星塔在陰霾的天空下,變成了一道孤獨而鋒利的剪影。
這個天氣,倒真是很適合辦葬禮。他心想。
這是一處十分簡陋的墓園,自然而然,埋在這里的人也不會有多隆重的葬禮。
今天是苗林芝下葬的日子。
出席葬禮的人很少,她活著的時候,名聲和人緣本不怎么好,死了之後,她女兒差點炸死整座樓這件事也沒能捂住,理所當然的,沒有一個鄰居前來悼念。
出席者就只有蘇閑和鍾雲從兩個人。
其實原本葬禮的操辦者也有張既白的份兒,不過他負責的部分主要是用,至於葬禮本身,他沒什么興趣,對於一個見慣了死亡的醫生來說,參加葬禮和浪時間基本是同義詞。
鍾雲從蹲下身,細細地端詳著鉛灰色的墓碑,上頭只簡單地刻了苗林芝的姓名和生卒年月,連張照片都沒有。
他把一束紙扎的百合花輕輕地放在墓碑前,低聲開口:「希望你會喜歡。」
在這個貧瘠蕭條的城市,他無法在冬天找到鮮花,只好自己動手做了一束,以及墓碑上的刻字,也是他的作品。
他側過臉,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他站的筆直,雙手插在褲袋里,加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起來格外的冷硬。
他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座新冢,目中毫無波瀾,鍾雲從完全看不出他此時的心境。
應該是,難過的吧?
鍾雲從倒希望他的情緒能更加外露一些,這意味著他變得更信任他一些,可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沉寂令氣氛愈發的壓抑,鍾雲從有點受不了這種死氣沉沉的僵硬,忍不住想說話:「說來也奇怪,我以為像苗阿姨平時這么注重外表的人會很喜歡照相,沒想到在她家里翻了個遍,居然都沒找到一張她的照片……」
他說著嘆了口氣:「這樣一來,路過的人連她長什么樣都不知道了。」
蘇閑聞言,垂下了眼瞼,眼睫毛跟著輕微地震動了一下:「既然沒有照片,就說明她並不想被別人記住……隨她去吧。」
鍾雲從的余光停留在他身上:「至少你會記住她的,對吧?」
他沉默片刻,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我想,她會更希望另一個人記住她的。」
那個本來最應該出現在這個場合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