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明白,為什么這個屋子里什么都沒有。
在瀕臨崩潰的臨界點,他終於忍無可忍,開始狠命地捶打自己的腦袋。
他總覺著,腦子里似乎藏了什么東西,在一點一點地蠶食著他的理智,而他對此卻無計可施。
「啊!啊!」
偌大的房間里回盪著他慘烈的嘶嚎聲,以至於玻璃都隔不住音,把外邊時刻待命的醫護及安保人員給吸引了過來,他們投向他的眼神憂慮而關切,卻沒有一個人能體會到他的絕望,他只是被當做一個病人,或者是一名瘋子。
他們立即各自行動起來,玻璃牆倏地向兩邊分開,辟出了一條的通道,他很快被幾個人合力按倒,緊接著便被注射了某種葯水。
再然後,一個女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抱著他痛哭失聲。
挨了一針鎮定劑之後,他的頭痛逐漸麻痹,四肢也逐漸無力,就那么任由她摟著。
很奇怪。
這個女人的面容讓他感到很熟悉,卻怎么都記不起她的姓名。
就像那張畫一樣。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在發現自己的反常之處後,他也認同自己應該被關起來,於是不再想著逃跑,但僅限於清醒的時候。
在那個奇怪的病發作的時候,他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
只是在這樣的發作犯病過程中,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有了一種特殊能力在接觸旁人的時候,能夠輕易地知道他們的所思所想,甚至腦海里能夠浮現出一些不屬於他的畫面。
一開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後來才明白,這是其他人所經歷的場景。
比如說,那個常給他打針的護士,她其實很煩他,要不是為了高額的報酬,才不願天天守著這么個神經病;比如那個成天盯著他的保鏢,他倒是羨慕他這個神經病,因為他認為他有個好妻子……對,那個讓他熟悉的女人原來是他的妻子。
她盤桓的最多的一個念頭是「我一定要治好你」。
他對她有感激,有抱歉,也有莫名的恐懼。
他都病成這樣了,連她是誰都忘了,她還是一心想著他,他自然是動容的,可對方的信念實在太堅定了,以至於變得執拗,甚至偏激。
這樣的偏執,讓他禁不住害怕。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怪病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體表的症狀也越來越明顯,以至於到了後來,他清醒的時間遠遠少於失控的時候,在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接近他,包括他的妻子在內。
而詭異的是,他的那種能力也越來越強。
他甚至不需要再通過肢體接觸,就能夠感知他人的意念。
這在他絕望而壓抑的隔離生活中,幾乎成了唯一能打發時間的樂趣。
因此他小心翼翼地保守著自己的秘密,不讓別人知道,包括他妻子。
他總覺著,要是讓人曉得了,他就不再是一個普通的瘋子,而是一個危險的瘋子,會被當做異端的那種。
可前面說過了,他能控制的只有清醒時候的自己,一樣的,能保密的,也只有清醒的他。
那個名為張家和的博士,是他妻子請來為他治病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從一開始就讓他覺得不舒服,乃至忌憚,原因很簡單張家和是唯一一個他看不透的人。
這個外表平平無奇的男人,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迷霧,將他的窺探阻隔在外。
甚至反過來,他時常有種自己被審視的感覺。
他看起來和善可親,可每次觀察他的時候,鏡片後的視線卻是冷酷又傲慢,像是在看一只猴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泄露的秘密,很大概率是發病失去理智的時候,自那之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