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神不能概括在內,兩只眼睛的瞳仁格外的黑,是一種壓抑的黑,扭曲的黑,暗沉到極致的黑。
「照片哪兒來的?」司小年手里胡亂抓了幾張照片,其中有兩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和場地,他應該再場,而且他就在齊然身邊,但照片里沒有他,照片是從另一個角度拍到的齊然,更詭異的是,齊然在看鏡頭,笑容寵溺,表情是對非常相熟的人才有的放松……看的司小年毛骨悚然。
「快遞送過來的,沒有地址和電話。」司大年也格外平靜,她所有的平靜都來自司小年,司小年太過於鎮定,她反而無從發作。
「為什么寄到這里?」司小年這算是明知故問,司大年應該有什么東西沒展示給他,除了這些照片之外的東西。
司大年沒說話,靜靜的注視著司小年。
照片有幾十張,具體是幾十?
司小年現在根本連十以內加減法都做不出來了,更別說對著一堆齊然和其它男生的親密照片。
從照片里齊然的穿著和背景,能看出這些照片跨度足有幾年,有幾張甚至是高中穿著校服的齊然,那是司小年從來沒見過的齊然的樣子,青澀,陽光,清瘦,眉眼間有獨屬於少年時期的不屑和郁郁……
另外一張,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是齊然第一次打mma擂台賽那段時期,下場那一刻,他沖鏡頭眨眼笑的痞氣十足。
這些……都是司小年沒見過的齊然。
「齊然喜歡男孩子是嗎?」司大年壓低聲問。
其實這里能聽見他們說話的人只有唐明,但這種話題總給人一種不能大聲宣諸的異樣感覺,這也是司大年這一刻表現出來的。
齊然是不能被大聲宣諸於口的異樣群體這是司小年在司大年語氣里眼神里讀到的。
「你喜歡齊然?」這句話問的司大年甚至垂下了頭。
司小年再次靠回牆上,支撐對現在的他來說太重要了。
「是不是?!」司大年猛地提高了音量。
「是。」這一個字,耗了司小年積攢六年的勇氣,一個字把他拋回六年前。
「幾年了?五年還是六年?!每年,每年你都去看夏未申,你忘了他是怎么死的……」
「我沒忘!!」司小年突然吼了出來。
壓抑的,恐懼的,隱匿的,痛苦的,積存已久的,不願提起的……過去的,現在的,所有的一切全被壓縮在這一聲吼里。
司大年眼眶里迅速積滿淚,低頭時淚砸在衣服上,她翻出床上散落的照片,最底下的一張,照片翻過來,後面是一行字。
「讓你弟弟離我男朋友遠點。再有下一次,我會把照片直接寄到法學院行政樓。」
☆、假男友(二)
從店里出來,下午兩點,太陽毒辣辣的,像燒紅的針一樣細細密密的扎進皮膚里。
司小年眯眼想看清騎來的共享單車放在哪棵樹下了。
可是視線里所有會動的、不會動的,全都影影綽綽的,籠罩在熱辣的陽光下,光暈在空氣里一圈圈散開,像有實質一樣不停不停的擠壓著他的存在。
他現在急需一個陰暗的角落,不被熱的辣陽光以及七光暈籠罩的地方,不被從前和現在擠壓的地方。
淡藍色的車影出現在眼前,掃碼掃了幾遍,司小年才聽見「嘀嘀」聲,他一手推著車子,一手握著手機,一張面癱臉仿佛與午後的高溫,以及身後的場景均無關。
一打照片……
大腦里全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