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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錦看著他一笑,坐下來開始泡茶。

沉香的氣味很快在小店中擴散開來。納蘭錦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手中的事,神色平靜專注,姿態風雅卻不做作,雙手非常穩定靈活。三人一時都沒有說話。直到第一泡茶沏好了,納蘭錦才抬起眼來看看二人,一邊先為秦海鷗倒茶,一邊輕聲笑道:「秦大哥是不是困了?」

秦海鷗一驚,回過神來。納蘭錦又道:「下午的這個時候最容易犯困,快喝口熱茶醒醒神吧。」她說完便將那汝瓷杯往前推了推,然後將余下的茶水全都倒進了譚碩的大茶碗里。

「你這是在澆花嗎?」譚碩問。

「世上有什么花能與譚老板媲美,」納蘭錦樂道,「我只是覺得兩個多月不見,譚老板又圓潤了一些,多喝點茶有助於減脂瘦身。」

「我圓潤嗎?」譚碩問秦海鷗。

秦海鷗愣住。

「他不覺得,」譚碩對納蘭錦道,「我也不覺得。二比一,你說的不算數。」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來,從譚碩的體重聊到納蘭錦與柳陽這兩個多月以來結伴旅行的見聞,天南地北,妙語連珠,活像說相聲。但納蘭錦一直沒有忽略秦海鷗的表情。每當秦海鷗顯得有些出神或是又心事重重的時候,她就會自然而然地將話題引到他的身上來逗他說話。她人長得嬌小秀美,嗓音柔和悅耳,說笑時眼神靈動,再加上分寸把握得當,秦海鷗屢次被她打斷沉郁的思緒,被她逼迫得不能不開口說話,卻都無法對她產生反感。到了後來,反倒是秦海鷗和她聊得多了一些,而譚碩在一旁喝茶吃茶點,漸漸地懶於開口了。

有了這樣一個人在眼前,秦海鷗覺得下午的時間過得比自己獨處時快了許多。三人在店里不知不覺坐到天色將暗,然後譚碩提出不如一起去龍哥飯館吃晚飯。小黑見到他們很高興,忙里偷閑陪他們吃了幾口,又給他們拿來不少時令水果。待三人終於從龍哥飯館出來,就連譚碩也覺得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了。三人在飯館門口道了別,譚碩和秦海鷗便沿著石板路慢慢往回走。

這時天已全黑了,古鎮的屋瓦連成黑沉沉的一片,上空懸著鑽石般的星子,底下覆著疏疏密密的燈火。兩人安靜地走在路上,譚碩不說話,秦海鷗便也不開口,只是想著自己的心事。現在他的情緒已經平穩了很多,盡管心中仍然痛苦失落,但至少他已找回了對自身的控制,不會再頻頻神思不屬。他開始嘗試重新思考今天上午發生的事,那時柳陽的存在的確引發了他的抵觸,但那是他的問題,並非柳陽的錯。他的心理反應變得更加嚴重,可是他對鋼琴的渴望卻從不曾像這樣強烈而清晰。他不願意就這樣放棄鋼琴,也不甘心就這樣被鋼琴放棄。他的心里越是矛盾,這種不甘就越深切。他必須做點什么無論什么,哪怕是再次經歷那樣的挫敗感也好,他不能容忍鋼琴退出自己的生活,這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事。

他沉浸在這樣的思緒中,雙腿只管隨著身邊的人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聽譚碩道了句「早點睡」,然後就見他一邊伸手在褲兜里掏著什么,一邊轉身往路邊去了。

秦海鷗站住腳,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回到了譚碩的米粉店前。譚碩的褲兜里叮鈴作響,想必是正在掏家門鑰匙。

秦海鷗心頭一熱,一股暖流涌上來,將其余紛雜的念頭統統壓下。他直到此刻才意識到譚碩在這半天的時間里為他做了什么。在他心灰意冷渾渾噩噩的時候,是譚碩用一顆石子把他打醒,然後不由分說把他帶到納蘭錦的小店,讓他在此後的時間里一直有人陪伴。難以想象如果不是這樣,而是他把自己關在客棧的房間里,現在的他又會是什么樣的心情。雖然這不能從根本上解決他的問題,但對他的幫助卻是實實在在的。譚碩為了做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