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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會覺得它拿不出手。

秦海鷗十年前由於太喜愛《長夜之歌》,曾經反復研究過它的樂譜,也曾自己偷偷地練習過,後來師哥肖聰作為該作品的首演者為其錄制了cd,秦海鷗還曾把那張cd翻來覆去地聽了好一段時間。那時他向老師王一夫承諾,自己永遠也不會演奏這個作品,他也一直是這么做的。然而,這種只能聽著別人演奏而自己卻不能演奏的感覺,漸漸地令他感到難受起來。再後來,他反而開始刻意回避這個作品,將譜子和cd都束之高閣,很多年都沒有再看過,也沒有再聽過。因此,乍看到譚碩的《星海》時,他只是感到親切,並沒有立刻想到《長夜之歌》。

然而,今天當他仔細地翻閱了譚碩的作品後,秦海鷗對《長夜之歌》的印象又被從記憶中喚醒了。而一旦想起了《長夜之歌》,這兩部作品很相似的事實在他眼里便是一目了然。

《長夜之歌》當年獲獎時就曾引起轟動,一時熱評如潮,不少鋼琴家都對其感興趣,連樂評人和音樂理論家也都紛紛為這部作品寫作評介和分析文章。對於一部新作品來說,《長夜之歌》算是出盡了風頭。秦海鷗對那一年發生的事情記得很清楚,作曲大賽是在五月份,按時間推算,那應該是譚碩畢業的一個月前。原本在創作初期,有意或無意的模仿就很難避,剛開始學習繪畫的人都會臨摹大師的作品,而在作曲大賽上出現了一個如此的作品,學生們在寫習作時跟著效仿一下,這也無可厚非。

只是時至今日,當秦海鷗在經歷了這樣一番曲折才終於拿到了這個作品,卻發現它只是譚碩對他人的模仿時,他的心中還是難感到了失望。

不過失望歸失望,這其實不值得大驚小怪。在作曲系的學生當中,這種模仿的習作幾乎人人都有,有的還是老師布置下來的作業。這只是作曲專業訓練的一個階段和一種方式,就算譚碩在學生時代模仿過別人,也不能否定他的其他作品和他的才華。秦海鷗想到這一點,心情便漸漸平靜下來。他之所以如此失望,歸根結底是由於在最初還沒有弄清情況的時候就報了太高的期望。他認為譚碩是個很好的人,也很有才華,他太想看到譚碩所寫的鋼琴作品了,結果卻陰差陽錯地撞見了這部手稿。這也不能怪譚碩,只能說事情太巧,現在回想起來,秦海鷗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

他一邊想著,一邊又坐直了身子,還是將這手稿繼續看到了最後。只不過現在這個作品在他看來已經變得索然無味,他將第三樂章快速瀏覽了一下,便將手稿放到了一邊。

秦海鷗沒有將找回手稿的事告訴譚碩。既然譚碩已經不要這手稿了,他又是好不容易才從曹楠那里買回來的,就算知道了它是模仿之作,秦海鷗也舍不得再把手稿扔掉。

他將手稿在自己的房間里,第二天上午照例去柳岸練琴。可就在他來到柳岸的後院,與平常一樣和柳陽打招呼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想起柳陽藏的那些雜志,在十年前的那一期有肖聰專訪的雜志上,錄了一篇關於《長夜之歌》的分析文章,文章中引用了這個作品的譜例。

秦海鷗從柳陽那里將這本雜志借了出來。人的記憶是靠不住的,尤其是這么多年過去,秦海鷗對《長夜之歌》的記憶多少有些模糊了,當初很熟悉的一些細節現在都已經記不清楚。譚碩的手稿讓他對這個作品產生了強烈的懷念,他將雜志帶回了客棧,晚上閑下來的時候,便將那篇文章和那些譜例拿出來重溫,又將譚碩的手稿與文章中的譜例對比了一下。他本來是想順便看看譚碩是怎樣進行模仿練習的,可是當他在手稿中逐一找到與譜例相對應的部分時,他的心里卻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雖說是模仿,二者之間有些類似也屬正常,可是每一個譜例竟都能在手稿里找到與之對應並且極其相似的部分,這就顯得有些奇怪了。文章中所引用的譜例既有《長夜之歌》的主題,也有非常和具有獨創性的部分。秦海鷗發現,在譚碩手稿中處於相同位置的主題,只是在《長夜之歌》主題的基礎上改動了幾個音,而旋律的主體部分和旋律的走向都完全一致。而那些的段落,無論是旋律、和聲還是鋼琴的織體都幾乎一模一樣。

這令秦海鷗感到非常不安。他的心里有了一個念頭,一個猜測。這不安不斷滋長著,他卻努力想回避它,試圖抑制這種感覺。他對自己說,譜例畢竟只是原作中很小的一部分,僅僅將這些譜例與譚碩的手稿進行對比,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想要得出更准確的結論,就必須對比這兩部作品中更多的細節。這不是幾條譜例所能提供的,他需要看到《長夜之歌》的總譜才行。

秦海鷗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托經紀人快遞一份《長夜之歌》的樂譜過來。他想求證一件事,卻又害怕去面對它。可是如果不把這件事弄明白,他的心里就無法得到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