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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處旅行,每到一個地方就找份臨時的工作,一邊打工一邊玩,玩夠了之後又重新上路,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最後我到了龍津這兒。當時這個地方還沒有搞旅游開發,人特別少,風景也好,我打算在這里住久一點,就到鎮上找事做,碰巧龍哥的飯館缺個臨時工,我就在他那兒干了半年。後來他不缺人手了,我很發愁,他告訴我,說古鎮馬上要搞旅游,與其繼續打工,不如自己做點買賣。他幫我聯系了一個小店面,在鎮東頭,還讓小黑教我做米粉。果然沒過多久這鎮上的游客就越來越多,所有人的生意都跟著好起來。然後我就搬到了現在這個地方,那時珠珠的客棧還沒開張呢。」

說到在龍津鎮上的這幾年,譚碩的語氣漸漸平穩下來,臉色也好了許多。他把皺巴巴的煙盒扔進廢紙簍,調整了一下姿勢,在轉椅上放松下來,似乎終於開始找回往常的鎮定與平靜。

他眉頭一松,房間里令人揪心的氣氛頓時也緩和了不少。秦海鷗便問:「那後來呢,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恢復創作的?」

譚碩道:「米粉店初期經營得不是很好,虧了些錢。我找龍哥借錢墊上了,但是光靠開店的入,短時間內很難還清。於是我聯系了強子,讓他幫我找點活兒干。」

他所說的干活自然是指寫音樂掙錢。秦海鷗又一次沉默了。一個如此喜愛創作的人,竟然是為了還債才又重新提筆。明明喜歡做一件事卻不忍去做,不僅如此,還要為生計所迫被逼著去做,個中滋味有多苦澀,恐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然而譚碩似乎並不認為這有多苦。在提及這件事時,他的眼里又有了光:「開始寫了以後我才發現,這玩意兒不是你想戒就能戒得掉的,就好像戒煙,一旦復吸就很難再停下來。不過我也不想再回那個圈子里去,所以我自己寫自己的。」

他說完便抬手抹了把臉,站起身來倒水喝。秦海鷗見他情緒好轉,心里的感覺很復雜,一方面緊綳的神經為之放松,另一方面心情卻愈加沉重。他想起當初他將自己的困境告訴譚碩時,譚碩所說的那些話。當時譚碩說:你這不是還能彈嗎,剛才你自己不也玩得挺投入的?那時秦海鷗並不知道譚碩這么說是出於有心還是無意,但他此刻終於明白了譚碩為什么能輕輕松松用一句話化解他的壓力。

因為他們是一樣的。

一個不能登台的演奏者,與一個不為人知的創作者,他們是一樣的。

秦海鷗曾一度以為自己無法再彈琴了。當他發現他至少還能彈給自己聽時,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為他帶來極大的安慰和滿足,令他重新看到了希望。他花了幾個月的時間來弄明白這件事,可對於譚碩來說,這種狀態卻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譚碩在很早以前就經歷了同樣的過程,盡管後來他恢復了創作,卻從沒有發表過任何作品。他不為任何人,不圖任何反饋與回報,只是因為熱愛所以去做,這已經成為了他生活的常態,也足以令他感到滿足。因此,秦海鷗的困境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上絕境。在他看來,只要對鋼琴的熱愛沒有消失,秦海鷗就有足夠的理由堅持下去。

他們是一樣的。他們都是真正深愛音樂的人。只要他們還能演奏和創作,哪怕沒有觀眾、毫無名利可圖,甚至從今以後都要忍受孤獨,他們也會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現在秦海鷗終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