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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

曲繁歇不敢直目看他,明明該是舉國歡慶的日子,那上位者卻是一身冷穆的玄黑長袍,簡練而死寂。

扣在交椅雕花扶手的指節干凈修長,其流袖一路從此曳於暖紅的軟毯之上,偕著繁瑣沉雅的環佩長絛,直淌開一道飄幻如神的銀河界限。

許是感覺到自己的目光,那黑衣人卻是淡淡開口:

「長公主若是無事,本座便先回去了。新一年該說的也說過了,歌舞之流不過凡俗,公主無事本座還有事,便不耽擱了。」

又要走!!?

曲繁歇忙去攔:

「……世……世尊……今日恰是元宵人間好時光……便是有事也該好好愜意一回……況才子佳人柳梢花頭……世尊難道便無……」

嚓!!

一道靈氣緊緊貼著女子廣領下的雪頸而過,曲繁歇立即住了聲,動也不敢動彈了。

那人冷哼一回,音色依舊如自己十七那年初見時一般清雋擁酒:

「聽聞公主為得我賞識所察所問並不算少,難道無人告訴你……」

青年的聲音冰冷,彷如那句話已是重復了千千萬萬次。

「……本座早已是心有所屬了?」

完全沒料到那位居是分毫情面不留就將話說開了去,曲繁歇臉色剛一僵,便見那尊位的青年已是長身而立,身後黑氅下幾位臨淵長老亦同時躬身拘禮。

方既白轉過身,俊美無儔的面孔上看不出一絲一毫情緒,那雙瀲灧幽沉的眸子依舊如那最璀璨絕倫的紅瑪瑙,仿佛只用輕微一眼,便可叫人奮不顧身墜溺其中。

是的。

整座宮殿仿佛都在他轉身那一瞬悄然而去,整個世界都只剩他,整個天地都只余他。

無可反抗。

曲繁歇立刻便被那偌大的威壓壓跪在地面,冷汗從金步搖玉騷頭下順青絲滑落,直讓她不由抿住了紅唇。

方既白道:「交代你找的東西繼續暗地派人去找……既然仙家方面一直未有消息,他……很有可能便是走失在民間了。」

重重一拳砸在面前宮柱上,曲繁歇肉眼可見一道裂痕頓時彌漫而上,卻是瞬間又被青年拂袖恢復了:

「若非三年前勝寒恣意尋釁……他又怎會……孤零零漂泊在外該當多難受……明明我都發誓要……」

無意流露出的那一絲余溫戛然而止,青年止了話語,卻是轉身就往宮外行去。

曲繁歇立即急著去喚:「……世……」

恰時於大殿正前,集英殿中卻是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執之聲。

「……陽大人!!這……『如有問』里分明記的答案便是滕公子這便傳來的……您為何將分數記給……」

「不必多說,這邊是對的。」

「可……可……那位大人……」

曲繁歇匆忙趕出來時恰巧聽到的便是這句。

全宣朝能被叫以「那位大人」的說來也只有自己眼前心上這一人,意識到如此良機絕屬天賜,曲繁歇即刻上前一步擋下青年,語氣已是盡量放得輕松與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