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敢回望方既白那冷熱摻半的視線。
於是主角低低笑一聲,眼底寥落涌上來:
「……旁人說得對,看來師尊醒來了,對我也不是大好……明明排了一天的隊想要提前到場,可卻……在你心里占了最遭你嫌惡的一大塊地方。」
他輕輕笑:「……師尊不跟我走,那就跟方世尊走吧……反正,勝寒,你絕對去不了。」
息夢絕情剎那斬裂直逼譚夢惜而去,女子臉色一變,方寸如靈藤纏葉,卻是一點就避過劍尖,刁鑽般直往方既白胸口扎去。
方既白冷笑一聲撤劍抬肘,滾滾魔氣隨劍勢揚起塵沙,已是同樣足尖踢過讓掉那頭岳紅妝挑來的畢方,順帶一劍逼退了譚夢惜新一輪的劍勢格殺。
移形開去便一把抓住陸蒼顏胳膊,他目光對上白衣人空淡的眼神,手指一松,隨後卻又是更加用力捉了過去。
但一碰到就放不開手了,那溫度不是冰涼而沉靜的,方既白頓了頓,隨後卻就挨身過去輕輕抱了抱。
是有呼吸打在耳畔,心跳貼在身邊,他能碰到那脈搏,那溫度,那萬里挑一的靈魂。
本以為二十年過去他已是忘掉了,可只需一秒的溫習,他卻是又一次記起這溫和而包容的感動。
他戒不掉的癮,他忘不了的人。
突然一劍直從空間深處直透而過,方既白頭也未回直承了這一劍,卻是順著那偌大的力道,又往青年肩上更深靠了靠。
那人低低一顫,明顯是拒絕與防衛的態度,方既白不語,卻是用力將之抱得更真切,只想用身上的痛壓過心里的痛,只想用線度上的距離,淡化思緒難以跨越的溝壑。
他看到那不化骨祝無心從虛空里攜著箐箐追出:
「……居然從夢引陣里逃出來了……難道同你造的那份師慈徒孝不喜歡?……幾百年里,你可是第一個呢。」
方既白沉聲笑了笑:「還得謝謝你……若非這陣法,估計以我如今這狀態……怎么也猜不出……夢中人……會是眼前人呢……」
祝無心微不可查揚了揚眉,剛打算繼續諷刺兩句,卻是一眼就望見了那邊被圈了滿懷的陸蒼顏。
她仿若嚇了大跳:「祝無殤……?你沒死!!?」
女子驚愕後卻就是憤慨:「既如此!!還不趕緊給我殺了那混賬!!……也是他捅了你一劍吧!!?你便不想報仇嗎!!?」
方既白一道眼神即刻便叫不化骨閉了嘴,他側眸去看陸蒼顏,聲音淡淡的,像飄在水面的落葉:
「……師尊想報仇嗎?」
青年眼底只有淡冽的茫然與自責,殺氣卻是一分也沒有的。
方既白頓了頓,隨後卻是伸手更將人往懷里送了送。
他輕咬著對方耳朵,語氣卻是重新軟得可以用泉水化開似的:
「……總是這樣……師尊總是這般好……可叫我……怎么舍得放下呢……」
楚彥輕暴怒:「知道他好就給我放手!!……骯臟腌的東西!你配站在他身邊嗎!!?」
方既白偏目看向他,卻是挑釁般湊去吻了吻青年嘴角:
「就是因為我臟我腌,他才需得教化我,不是么?」
「光只有照在最暗的地方才是光,他那么亮那么亮,照亮我豈不是最好?」
「一派胡言!」
被楚彥輕拎著槍刃直直斜刺過來,方既白環著人朝後一退,卻是剛巧叫祝無心的劍跟那槍尖掐在了一處,紛紛自行盪開了。
而九噬音的琴聲卻也在此刻追擊而出,方既白提劍掃過地面,尖銳的金鐵聲壓過弦聲,那殺開的劍氣肆意獰動,卻是直接撕裂長空,將一行人震出了天空。
禍起蔽翼天空的長翅,神色一沉下,已是直接化掌作爪朝方既白掏去。
主角冷漠一笑,息夢絕情重新橫起,已是單手就震開了他攻勢。
禍咬牙切齒一陣,身後淡淡有黑凰虛影浮起,整個人身上的殺機墨氣已是濃得湮過身影了:
「全部殺了!!直取社稷圖!」
幾名大妖聞語皆是仰天一聲長嘶化身開去,方既白橫劍立於長空,身前是碧落天休身後的勝寒一眾,卻是笑得比素日好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