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白,書是師叔寫的嘍?」
陸蒼顏蠻不自在道:「怎么還……師叔不師叔的?……叫著真那么順?」
聖晚辭嫵媚一笑:「師叔還有功夫關心這個,你知道你的系統緣何叫不出來么?」
陸蒼顏眼底一陣迷茫:「什么亂七八糟的……倒是你如何知道社稷圖能送你回去的……」
「……回去?」
聖晚辭一笑,「我不回啊。」
陸蒼顏怔住:「……什么?」
她站起身:「我可是要請人來寰霄做客的,回哪里去啊?」
她直直望進陸蒼顏眼底:「北京?……北京……真是個怪名字……原來這么半天……這世界的神……便是師叔你啊……」
她朝門外道:「師弟可聽清楚了,就這么用個詞一詐,師叔卻什么都倒出來了……看來師叔彼方仙界倒是安和,隨便遇見一人,什么便都敢講出口哪?」
一聽此卻是全身上下不由冰冷,他呆呆回頭去看,卻就見方既白一身淋濕站在房檐外,表情隱在沉沉天色里看不清楚。
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暴雨,一道紫電猛地劈落而下,隨後卻是雷聲沉沉。
陸蒼顏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你……我……」
方既白仍是站在雨里,那雙石榴石般璀璨的眸子在晦暗風雨里卻是越顯奪目:
「……她說得是真的么?」
陸蒼顏連忙搖頭,整張臉不由都失了血色。
方既白於是繼續道:
「……聖晚辭,師尊說不是啊。」
聖晚辭揚眼看著他笑:「所以呢?……你想說什么呢?」
方既白怔然:
「……我也希望我什么都不想說……可,師尊,我不信你了。」
「……說到底你終歸不屬於這里……也不屬於我……我該信什么呢?」
眼角有血淚劃出,他溫和一笑,身上氣息卻是已然全亂了。
陸蒼顏匆忙沖過去:
「方既白!!?」
玄衣青年站在雨里只是笑:
「師尊別出來了,雨水涼,淋到了……總不好的。」
一句說完那混亂的氣息便已是完全炸開,陸蒼顏被那狂暴恐怖的氣場直沖開好幾步,再去看時,已是有蒙蒙的光暈穿透方既白身形,似是有什么東西要破開血肉而出。
這副模樣應當很痛很痛,但方既白仍是在笑,仿佛要崩潰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陸蒼顏連忙沖進雨里:
「方既白!!你冷靜!!!……別……別這樣!」
「怎么樣?」
聖晚辭咯咯笑著:
「一夢浮生發動總是這般容易,柝天境總算可以打開……我魔界重臨之日計日可待也!!!」
語畢已是撒手扔出了自己手中的兩片碎片,聖晚辭直接一劍掃退陸蒼顏,忘川不渡握於纖指間,卻是直接重重就捅入了方既白心窩。
玄衣青年眼底微微一顫,雙手攥住那冰冷的劍刃,只覺對面女子笑意在電光水色里愈顯鮮妍。
她聲音里壓不住挑起的愉悅:
「愛一個人好痛苦是不是?……所以說,何苦呢,人家可有把你放在心里半分?」
「等到你入六尺黃土,師叔可指不定已經回那……北京了?」
「你閉嘴!!!……方既白別聽她的!!!看著我!……看著我!!」
從雨水里硬生生掙扎而出,陸蒼顏咬牙倚在挽蒼上,一劍刺過去,自己卻也重新摔回了雨水中。
方既白於是極深極深看了他一眼。
他寥落一笑:「……師尊現在有沒有多喜歡我一點……按照你的意思……我似乎又把這世界……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