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每年也就一年到頭能見到爺爺奶奶一次。

「大杭啊。」杭奶奶僵硬的去拉杭一葦的手，那雙渾濁的眼睛里似乎蒙著一層霧，看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奶奶沒多少活頭了。」

「奶奶……」杭一葦立刻就想反駁她的話。

可他還沒來得及反駁完就聽到杭奶奶嘆著氣開口，「如果奶奶這次還能扛過去，要不，唉，今年讓蕭胤來咱們家過年吧。奶奶跟你爺爺都還沒見過蕭胤爸媽呢。」

杭一葦猛然愣住，瞳孔不自覺的放大。

他手有點顫，杭奶奶這一句像是一顆驚雷，將他的腦子炸成了一團漿糊。

他跟蕭胤還有杭媽他們一直極力瞞著爺爺奶奶，唯恐他們老一輩的人接受不了同性之戀，聽到這個消息會出什么意外，可他不知道爺爺奶奶他們心里早就有數了。

是多久之前呢？或許是第一次把蕭胤帶回去，又或許是有意無意的在他們面前提起了蕭胤，被眼睛里遮不住的光芒所出賣。

反正他在大悲之中突然就被出了個櫃，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好半天他才捏了捏已經酥麻的手，找回了一點清醒的意識，「好，我，我我等等跟他說……」

「今年的年夜飯讓蕭胤做吧。」杭媽在旁邊接話。

她低著頭看著杭奶奶手上的留置針，像是在說再正常不過的話，好像他們全家里本來就包括蕭胤。

杭一葦胸膛里滾動著熱烈的情緒，大悲與大喜摻雜在一起，他不知道是該傷心還是該高興，身體一個勁的抖，他掐著自己的手都沒抑制住。

「你抖什么？」杭媽皺著眉頭看他。

杭一葦搖頭，「沒事。」他就是太激動，激動到他表達不出自己的情感。

蕭胤從門外進來，身後帶著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中年女人，「阿姨。」蕭胤將人帶進來就朝杭媽看去，「我請了一位護工，已經在醫院干了二十年，很有經驗。」

杭媽頓時不悅，「花這錢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能照顧了。」

蕭胤搖頭，「我……杭杭賺錢本來就是給你們花的，沒事。有她在旁邊照顧，你也要輕松一些。」

他大概是想說『我跟杭杭』，但是考慮到杭爺爺跟杭奶奶的原因才忍住了。

杭媽看著跟進來的護工，臉上還是有點抗拒，她還要拒絕劉國棟就在旁邊拉了她一下，「孩子們的一片心意。再說了，護工有經驗，伺候老人也要細點。」

他們沒在醫院伺候過，伺候這種重病的老人，一時間還真是束手無策。

「浪錢嘛……」杭媽小聲的抗議。

蕭胤也沒說話，杭一葦倒是在旁邊接話，「沒事的媽，我要是沒錢了還有蕭胤，餓不死我們的。」

「你這孩子！」

蕭胤在這吵鬧的病房里有些微驚的看向杭一葦，他朝杭一葦沖著杭奶奶她們點了點下巴，杭一葦沒吭聲。

蕭胤心里跳了跳，他感覺，杭奶奶她們已經知道了，可眼下這個情況，杭一葦沒理由出櫃。

從病房里出來，他們先將杭爺爺跟劉國棟送回了家，劉國棟本來要陪著杭媽的，但是杭媽非得讓他回去，說是兩個人在這，就是拖的兩個人身體，白天還得要人。劉國棟想了想也是這個理，所以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