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絕倫的容顏揮之不去,他說:「不要忘了我,無論如何……」
他是天之驕子,他生來高傲。
那一年竹屋前,他卻一招一式耐心教授。
他為他不惜與天帝反目,甚至心甘情願陪他墮入誅仙台,遭六道輪回,嘗人世苦樂。
受世人唾棄如何?
江山美人又何用?
天下為敵可曾懼?
為博紅顏一笑,我自甘虛墮,大不了萬劫不復……
他從未離去,他自始至終都在自己身邊。
天蠶已逝,情絲不斷。
築子遙閉著的眸子中流出兩行清淚。
他可以為他灰飛煙滅,沉眠千年,而捫心自問,自己又為他做了甚?
面對無盡黑暗,不知何時才會醒來,築子遙卻不覺絲毫恐懼。
九重天上,雲霧繚繞,他一著紫衣翩然,嘴角若有似無地勾勒出一道苦笑,原來老君的忘情水也不過如此。
紫落的琴聲總是這般令人安心,即便是在夢中。
朝陽蓬勃,築子遙幽幽轉醒,卻覺渾身抽痛,仿佛這一覺睡了有千百年之久。
築子遙抱頭回憶,在閉眼之前,他仿若看到了南宮御和重明鳥,可睡了太久,他已然分不清現實夢境。
然,面前唯有紫衣仙人靜靜飲茶。
「本君這莫不是還在做夢罷?」築子遙惘然。
紫落輕笑一下。
築子遙並未記錯,南宮御和重明鳥確實來了,不過那是十日前的事情了,紫落化作九幽的模樣告知南宮御他無礙,而他也該去做他本該做的事了。
低眸稍思,不懂其意:「他本該做的事是何?」
而後者不語,抬眸望向窗外雲天,啟唇似道:「天機不可泄露。」
築子遙眸子一閃,正欲詢問南宮御去處,紫落卻道他已經帶著重明鳥回了牢里。前者愕然,愣是怔了好一會,南宮御可以輕而易舉地出來,那便足以證明他被抓是意料之中,莫非即是紫落口中「本該做的事」?
想來既有重明鳥在旁,一般人當真動不了他,自然不被反打便很不錯了。
固然有了南宮御這個變數,但此番下凡的目的也不容放棄,築子遙望了眼昏沉的天色,紫落面色似乎並非很好,心下一顫,莫不是這十日內當真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
這世上,若是論起讀心術,六界之內恐怕也沒有幾人能比得過紫落罷,築子遙才是有那想法,紫落便道:「三日前尹智向芙婉提親,大婚便在今日午時。」
「那現在……」築子遙心頭咯噔一下,大口吞著唾沫。
「辰時方過。」
兩個時辰,不長也不短,正是築子遙府邸去尹家的路程,卻有仙力在身,走遍天下也不過幾言幾句的事情罷了,築子遙便不急著去,繼而續著向紫落打探消息道:「簡柯如何?」
「皇帝以微服私訪之名離開皇宮,國師被扣上謀殺長公主的罪名而囚禁,現下大半朝堂都是簡柯的勢力。而且,今日他對芙婉起了殺心,再者扣到你的頭上。」紫落坦然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