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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香片 星辰莫安 1247 字 2021-04-08

「那畢竟是我的父母。」

「我們一家還過不過了!」又是一陣爭吵。記憶里,父母總不了爭吵,開始他們在自己房里關上門吵,到後來就是明目張膽的吵了。無非又是爺爺奶奶又從店里拿了錢給小叔。從他們在店里拿錢再到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奶奶從來沒有給我買過生日禮物,從來沒給過我壓歲錢,從來沒給我買過衣服。但這些事讓母親很煩躁,後來才知曉,不是煩躁,是委屈。

小叔已經三十歲了,奶奶還總是忙前忙後的照顧他。大家都這么說,我覺得所有的媽媽都想把最好的給自己的孩子,只是後來發現,事實往往與表象不符。他不願意工作,整天待在家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最討人厭的是,他還搶我的糖果和酸奶。奶奶也真受得了他,他的屋子里亂糟糟的,一個家里面都透著一股子老式廁所的味道。所有的鄰居都成天議論他,一個成年男子,什么也不干,總是會遭人非議。這一切在我十多歲的時候他考上了一個含金量十足的什么證還是什么大學而結束。

那天,一條街的街坊都去他們家吃飯,說是有出息了,招待大家。老式的街道,擺不下桌子,便全都擺在了梧桐樹下。在清風中,有股子怪味兒,但顯然沒人在意。所有去的阿姨和奶奶都對自己的孩子或者孫子說,看看,多有出息,長大了也要像這個叔叔一樣。其中一個看起來頗為德高望重的老人說「有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旁邊的人都紛紛誇贊。我卻始終無法想象那個整日窩在屋里的叔叔有多厲害。

只是記得在所有人的笑聲中,在這個午後,好像所有的過去都消失不見。大概會記在心里吧。後來聽說小叔去相親,對方是個保姆,三十來歲,大大的眼睛,笑起來直爽大方。聽說對方對我小叔挺有意思的,只是小叔不願意,他是一個知識分子,自是看不上一個保姆的。這話也不知是誰說的,好像挺對。再後來,聽說那個女保姆幫一個高官家里撫養大了兩個孩子,這家人心存感激,送了她一輛車,又給她一筆錢。她衣錦還鄉時小叔已經因為禮被人檢舉,丟掉了工作。總歸是人家的事,人家的福氣,與我無關的。

我三歲上幼兒園時,母親就又開始到店里工作了。她的話不多,也不愛笑。但是會常常來接我上學。一雙雙高跟鞋踩過去,上學的路上便是她的打扮最為優雅又致的了。她不愛一些黯淡的衣服,哪怕是黑色,也必定黑的最耀眼。她的格子外套是針織的,簡單的披在身上,確實實的耀眼,好像她那件灰色的拖地大衣,雖是灰色,但是在人群里必然耀眼。女人的自信,不僅僅是一件件光的衣服,還有淡淡的從容與自信,即使後來她什么都沒了,也是自信且優雅的。就像她眼睛里永遠的堅定,不僅僅是一個濃重的復古妝和格子色外套可以撐起來的。

作為一個理發師,母親雖然盡心但是並沒有足夠的能力,或者說天分。雖然是學的理發,一開始時,她的技藝卻並沒有父親好。父親之前在一家很大的理發店里學習,幾年後成了首席理發師。而母親雖然在老徐那里實至名歸的第一,但是很大程度上是歸咎於老徐的栽培,盡管作為一個理發師她並不差,卻沒有野路子的父親有天分。一開始,是如此的,但是幾年後,情況一點點變化。與其說父親不如母親了,更貼切的是,母親進步了。母親從來都不會屈居人後的,她會一點點的學習新的東西,從廚藝到技藝。

她減去以前的長發,將頭發染成了明亮的亞麻色,拉了又燙,燙了又拉,直到出現和雜志上一樣的半透明質感。以前的衣服也沒見她穿過,大約是過時了。偶爾她會翻箱倒櫃的把東西翻出來,洗洗曬曬。直到有一次我看到她那件似青非青,似藍非藍的紗狀披肩時,才明白她只是不願再穿了。她也像以前以前一樣化妝,而且越來越致時髦,卻再也沒有穿過那些衣服。在陽光下,她的頭發散發著金色的光,柔和的罩在臉上,很美。

父親的樣子像他的技藝一樣,始終年輕。始終不夠成熟的容貌帶著一點點年輕的笑容,閃著一些些光。只是終日的瑣碎終究是讓他煩了,也許是父母親和弟弟的行為讓他討厭,也許是母親和他的爭吵讓他感到厭倦,也許是夾在他們中間讓他不好做人。總之,他突發奇想的要回老家辦廠子。

母親不知怎么想的,竟同意了。父親拿著家里所有的積蓄,在一片林地上轟轟烈烈的開辦了水泥管廠。開工兩天,就有一大堆人開著警車來了,說是占用可耕地,而且沒有伐木許可就破壞植被,要讓他們停工。父親忙里忙外的,不知道怎么著可好。不知是誰說:沒有打點好關系吧?不然怎么會那么多事。於是又急匆匆的找人,請客,塞了好些錢才辦成。一來二去,竟然從春天拖到了夏天。林地里長滿了藤蔓青草,他們纏繞在一起,分不出哪里是原先的土地。

等到各色的機器再次光臨這片土地時,原先的痕跡已然找不到了。而水泥管廠終究是轟隆隆的蓋起來了,大片的廠房看起來很是宏大。只是,這樣母親就忙不過來店,她每天都忙里忙外,家里店里兩頭轉。

在不知不覺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