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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病 許乘月 1247 字 2021-04-08

若只說了這個,那就可以確鑿認定傅凜的怒氣當真是沖她的,跟旁的事一點關系也沒有。

裴瀝文想了想,「還說了一樁,上個月臨川城出了件大事。你去臨川那幾日,沒聽到點風聲嗎?」

他代傅凜在外走動商事,同時也是傅凜放出去的眼睛和耳朵,外間重大的消息多由他帶回來供傅凜判斷局勢。

葉鳳歌有些意外地搖搖頭,「什么大事?」

她之前跑到臨川去,只是躲在大通綉坊吃吃睡睡,也就最後被傅凜接回來的那日才上街溜達了一圈,自然什么也沒聽到。

「上個月初九的夜里,漕幫的人不知在追什么人,誤打誤撞闖進官學藏書樓,許是打斗間沒留心碰倒了燭台,將藏書樓給點著了。燒塌整一層,里頭的許多典籍記檔全化了灰。」

臨州官學的藏書樓可不簡單。

兩百多年前初建城時著重育人樹才,批給官學的地比州府衙門還大,建完講學院堂、演武場館及舍院後,還剩好大一塊空地,便又建了三棟藏書樓。

因官學與州府衙門相距不遠,藏書樓又有寬裕,州府衙門便逐年將一些古老珍貴但暫無用場的典籍、記檔存放在官學藏書樓,也供學子們參閱。

葉鳳歌目瞪口呆地咽了咽口水:「燒塌的那一層,不會剛好存的是州府衙門的典籍記檔吧?」

「可不就這么巧么,」裴瀝文無奈地點點頭,「宵禁時當街斗毆,再加上燒毀州府衙門存放的典籍、記檔這樣的重罪,不單漕幫涉事人等被拘了五個,當夜負責宵禁巡防的衛戍也全被打了板子、罰了俸,連他們的頭兒也被罰去城郊做苦力來著。」

葉鳳歌一手叉腰,一手按著腦門想了想,「巡防衛戍的頭兒是……傅……」

她訝異地瞪大了眼,再度看向裴瀝文。

「五爺的堂姐,三姑娘傅淳,」裴瀝文點了點頭,又感慨道,「這也就傅家的人,若換個沒傅家這樣靠山的,轄下出這么大的紕漏,按《大縉律》來說該當瀆職罪,怎么可能只罰做苦力就算了。」

兩相對比下,葉鳳歌立刻又為傅凜心疼了。

傅家任何一個人無論在公在私,無論捅了什么漏子,家中都會盡最大的力去兜著護著。

莫說三姑娘傅淳,就連姻親表少爺尹華茂都能在傅家蔭庇護持的范圍內。

惟有傅凜,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似乎除了老太君傅英之外,傅家人連他的死活都不在乎,更別提關切他的前途與成敗。

他這一路行來孑然孤身,卻還是成了堂堂正正的傅五爺。

若當真單個拎出來論高低,他比傅家任何同輩都不會遜色分毫,甚至可說是他們中間出類拔萃的那一個。

「你同五爺說三姑娘的事,他……」葉鳳歌一時詞窮。

既傅凜選擇了行商,這些可能對時局有影響的消息自該了如指掌,可偏偏事關傅家,或許他聽著並不好受。

裴瀝文語帶敬佩地輕嘆:「以往我也猶豫,不知臨川的消息尤其是傅家相關的消息該不該遞到五爺這里。可他說,雖聽著心里會不舒服,但他是爺,這些消息非聽不可。」

如今的傅凜是當家主事的爺,如這般重大的消息是他在商事決斷上必要的參考,雖聽了會難過,他卻也不回避。

這是傅五爺的傲氣與膽色,狠起來要成事時,連自己都不放過。

葉鳳歌抿了抿唇,眼底泛起帶笑的水光。

那個弱小可憐無助的小病秧,就這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長成了頂天立地的大樹。

卻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