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冷顫,腦中跑馬燈似地閃過一串字眼
羊入虎口束手待斃自掘墳墓葉鳳歌你這個蠢貨當年為什么要講這個故事給他聽!
她顫巍巍重回池邊,小心翼翼地探出兩手扶住池壁邊沿,將身子低低壓進水中,探出半張赧然透紅的俏臉,又嗔又惱地瞪著屏風上的影子。
「仙女生不生氣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極力虛張聲勢地俏紅臉蛋綳成嚴厲狀,「傅小五,若你敢學壞小子找打,我……我當真不理你的。」
奈何她心中羞赧窘迫,導致說話間氣息不穩,輕軟甜嗓明顯帶顫,話里的威脅又毫無力度,聽起來倒更像是打情罵俏的嬌嗔。
屏風上的長影猝不及防地震了震,接著那影子便倏地背了過去,只留後腦勺輕抵著屏風的絹面。
「鳳歌,求你、你別說話……」
傅凜那沙啞沉嗓已愈發含混,伴著些說不清是痛苦還是歡愉的難受輕吟。
葉鳳歌有些幸災樂禍地咬住上揚的唇角,低頭垂下紅臉,小聲嘀咕:「活該。」
等了好一會兒,那頭的傅凜才像是總算緩過勁來。
「我不想放你回天上去,」他清了清嗓子,雖沙啞,語氣卻珍而重之,「可是,我不會藏起你的羽衣,不會讓你生氣,不會讓你委屈。」
「說得跟真的一樣,那你跑進來做什么?」葉鳳歌松了一口氣,嘀嘀咕咕地笑著在水下踹了踹,「還拖椅子!」
雖嘴硬著,她心中卻是信他的。
撇開以往不說,光就這幾個月來的種種,已足夠她看清傅凜待自己的那份心意了。
無論從前還是如今,傅凜沒有逼迫過她任何事。
哪怕之前一直追著鬧著問她幾時成親,撒嬌耍賴、賣慘扮乖,看似無所不用其極,卻從未當真罔顧她的意願。
從頭到尾都只征詢的問句。
外頭人誰不知道傅五爺是個慣會算計的,在她面前卻總是只有那些沒頭蒼蠅似的笨招數。
不是他拿她沒法子,只是他舍不得對她使心機罷了。
葉鳳歌眼眶一燙,唇角無聲揚起。
「逗你玩的,沒真拖,」傅凜背靠著屏風低聲輕笑,「原是要在外頭等你出來的。」
此刻的葉鳳歌漸漸鎮定下來,腦子也好使了些,多少明白他為何要荒唐地闖進來胡鬧這一出了。
他是擔心她聽到外頭有動靜,卻不知外頭的人是誰,心中必定會害怕,這才進來「打個招呼」。
這家伙從小就這樣,時不時會有些古古怪怪的舉動,若不深想,便只覺他莫名其妙、胡攪蠻纏,實則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偷偷表達對她的在意。
「混蛋兮兮的,若擔心我會害怕,在外頭吱一聲不就行了?」她燙著雙頰淺笑輕嗔。
「怕你聽不出來是誰『吱』的,」傅凜緊了緊嗓子,小聲道,「你慢慢來,不急,我出去等你。」
看那影子從屏風上消失的速度,根本就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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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傅凜說不急,葉鳳歌也不至於當真讓他在大雪天的夜里久等。
她很快將自己拾掇齊整,順手散開被溫熱水氣整濕的長發,拿干巾子簡單撣了撣,便裹上厚厚的連帽披風將自己從頭到腳包好,匆匆行出。
傅凜抿唇笑得無辜,端的是一派叫人心尖發軟的溫馴乖巧,讓葉鳳歌再說不出什么訓斥的話,只得軟軟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