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孩子們來說仍會是枯燥繁難。
若能配以簡生動又有趣的圖畫,對年紀小的蒙童確是大有助益。
「方才先生說,這並非州府官學的課業用書,」葉鳳歌仔細地確認,「那,是不是沒有機會進官學,甚至沒有機會進家塾的孩子,都可以讀到?」
宋岩頷首:「本官已與臨州六城多家書坊通過氣,屆時會擺在各家書坊書鋪售賣,若囊中羞澀,就在書鋪里閱覽也是可以的。」
自世家把持入仕通途後,寒門再難出貴子,一代代往下便越來越艱難,若非殷實昌盛的大宗族的孩子,莫說官學,連進家塾都是奢望。
若與史上那些個盛世相較,這一百多年來,舉國上下不識字的白丁人數絕對是逐年倍增的。
葉鳳歌心下大受震動,宋岩此舉當真利在千秋,可謂大家風范。
「這本冊子算是本官的私事,」宋岩笑望著葉鳳歌,又道,「因此畫稿的價錢方面,還請葉姑娘手下留情。」
葉鳳歌站起身向他執禮,誠懇又坦率:「宋先生放心,雖我一介升斗小民,畫畫稿本是為了糊口立身,不能大方說出分文不取的話來;但我也敬佩先生此舉襟懷,絕不坐地起價的。」
當年她會想到將許多東西畫成這般笨拙稚氣的模樣,只是為了安撫成日郁郁寡歡的小傅凜,真真算是大孩子哄小孩子玩的游戲之作。
她是做夢都不敢想,就在不久的將來,臨州六城,甚至舉國上下,就會有一茬茬數不清的孩子們,在她這種畫稿的導引下,走上求知之路。
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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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宋岩談定春分後交稿的事宜後,宋岩又將宋嵐托他轉交給葉鳳歌的報酬付了。
葉鳳歌謝過,小心翼翼將錢和那本《訓蒙史略》好,告辭離去。
出了官學書院,鄺達又陪她去了一趟書坊,領了早前為孔家畫畫稿的報酬。
葉鳳歌與這家書坊的交道本就是鄺達牽的線,鄺達與掌櫃自是相熟,不閑敘幾句。
都是熟人,掌櫃便也少了拘束客套,笑呵呵道:「這幾個月,可有好些個姑娘打聽過《十香秘譜》中的那些配圖。」
是打聽配圖,還是打聽圖中人?!
葉鳳歌僵硬地勾起唇角,心里冒出些酸泡泡。
「若不,葉姑娘單出一本畫冊,重點畫畫那位國師的藍本人物?」掌櫃半真半假地建議,「打聽那位的可是占多數,機會啊!」
「不了不了,」葉鳳歌連連擺手,「多謝掌櫃的抬舉,我……」
鄺達自然知她在別扭什么,不動聲色地笑著緩頰道:「我師妹年後就要成親了,近來忙得不得了,畫冊的事,只能待明年閑下來再說了。」
他經營綉坊多年,深諳「凡事留一線」的道理。
掌櫃的一聽,便順著這台階下了,樂呵呵向葉鳳歌道喜,再不提旁的。
回大通綉坊的路上,鄺達好笑地斜睨著葉鳳歌,調侃道:「自己釀的醋,酸死也只能在心口上悶著。難受吧?」
葉鳳歌滿心不是滋味,根本不想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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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葉鳳歌要趕在天黑之前回到桐山,鄺達也沒有留客的意思,將妙逢時給傅凜的第二顆丸葯交到她手中,又將自己早已准備好的年禮一並給她帶走。
葉鳳歌來時只想著要給宋岩帶伴手禮,卻忘了給自家師兄也准備一份,當下就尷尬了。
鄺達淡淡一笑:「這時叫你上街去現給我買份年禮也來不及了,你若實在過意不去,不如寫張欠條給我吧。」
「寫欠條做什么?」葉鳳歌滿頭霧水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