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傅准隨行,想必她多少會有所忌憚,倒也省卻許多麻煩與波折。
傅凜拍了拍弟弟稍顯單薄的肩,沉聲輕笑:「承情。大哥多謝你。」
他這難得外顯的溫情,惹得傅准當場淚下,抱著他就痛哭失聲。
「傅淳!把這哭包拎走!趕緊拎走!」傅凜手忙腳亂地將這個哭包弟弟從自己身上扒拉開,滿臉嫌棄。
已坐在馬車內的葉鳳歌從車窗處支出腦袋,從頭到尾都只笑吟吟望著這一幕,半點也沒有要下來幫忙的意思。
將傅准趕到後頭那輛馬車去後,傅凜嘟嘟囔囔地上來,才一坐下就展臂將葉鳳歌撈進懷中,沒好氣地捏來揉去。
「他怎么那么能哭?真叫人嫌棄。」
葉鳳歌笑倒在他懷里:「別裝了,他有心護著你,你明明就很開懷的。」
「誰稀罕他護著了?」傅凜顴骨微紅,別扭地伸手捂住她明亮的笑眸。
薄唇不受制地無聲高揚。
上蒼待他總算不薄,雖給了個不知為何不待見他的母親,卻又悄悄補給他許多。
他這此生雖稱不上盡善盡美,卻也值得他來這人間走一遭。
****
三月十四傍晚,儀仗車隊趕在城門下鑰之前進了京城,一行人被安置在少府名下的官驛落腳。
一連趕了半個月的路,眾人盡皆疲乏,當下也沒什么心思領略京中夜間繁華,只在官驛中隨意用了晚飯便各自回房歇息。
戌時,葉鳳歌聽得有人叩門,便放下手中的閑書,拖沓著步子去應。
「就知道是你,」她將門拉開一道縫後,沒好氣地覷著門外的傅凜,「不許……」
話還沒說完,傅凜已勢不可擋地推門而入,在她的小聲驚呼中將她打橫抱起進了內間。
趕在葉鳳歌開口趕人之前,他滿臉委屈地嘀咕著將她放到床榻上:「我認床,睡不著。」
說完,他自覺跟著上了榻,一把將人圈在懷里就不撒手了。
葉鳳歌捏緊粉拳在他肩上捶了一記,紅著臉無奈笑嗔:「既是認床,那我這張床跟你也不熟啊!」
「可你跟我熟啊。」傅凜理直氣壯地將臉藏進她披散的發間,得意偷笑。
兩人膩來膩去纏斗半晌,葉鳳歌沒能如願將這沒臉沒皮的家伙趕走,反倒鬧得困意襲來。
「算了,懶得理你,」葉鳳歌隱了個呵欠,自暴自棄地窩在他懷里,嗓音含糊,「要睡就睡,不許胡鬧。」
傅凜低聲壞笑:「我本來也沒打算做什么。可你這么一說……」
葉鳳歌腦中警鈴大作,立刻泥鰍似地溜出他的懷抱,瞪了眼直往後躲。
「警告你啊,這里可沒人能偷偷幫你洗床單的!」
****
隔日傅淳就去了任上,而傅凜一行則繼續在少府官驛等待內城傳召。
傅准到底是個半大小子,頭回進京自不好奇,便躍躍欲試想要出去玩。
傅凜正與孔明鈺趁空對著圖紙最演算,對所有細節進行最後的推敲與稽核。傅准倒也機靈,知道這時若直接跑到兄長面前說想出去玩,那是妥妥要碰一鼻子灰的。
於是便先去找了葉鳳歌。
葉鳳歌閑著無事,在官驛的花園涼亭里看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