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率先聞到了那股濃重得叫人無法忽略的葯味。
床上的人尚在昏睡,聽到他們進來的動靜也只皺了皺眉。一個月過去,他看上去更加憔悴蒼白了。
李翕看了片刻,在原芙月期待的目光下上前坐下,為其號起了脈。
一時間整間屋子都陷入了安靜,原芙月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目光鎖在李翕面上,一刻都不曾移開。
片刻後,李翕忽然皺了皺眉。
他轉向西門吹雪,問:「西門庄主平時喝的葯,可有寫具體的葯方給下邊的人?」
西門吹雪想了想,說有。
李翕:「那還請西門公子去問一聲,最好能將這葯方取來。」
西門吹雪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他出去後,原芙月才忍不住問李翕:「難道是葯方有問題嗎?」
李翕搖頭:「不是問題。」
原芙月不太明白:「那是什么?」
他眯了眯眼,表情有些難以捉摸,道:「我想確認一件事,等確認完了再告訴你,如何?」
話音剛落,西閣的門又被推開,是西門吹雪取了葯方回來了。
他其實也懂醫,方才過來的路上,還仔細看了一遍這張葯方,但沒看出什么不對,所以把葯方交給李翕的時候,他的好奇並不比原芙月少。
而李翕認真看過之後,神情又是一變。
原芙月見他如此,只覺一顆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怎么了?」
這一次她因為太著急而忘記要壓低聲音,正好驚動了床上昏睡的人。
三人目光齊齊望去,只見西門大夫正勉力睜開眼。
他睜得極吃力,仿佛在用盡全身力氣來抬眼皮,那模樣比原芙月離開時還令人揪心。
好不容易睜開後,他大概是看清了眼前的少女,竟還扯了扯唇角:「阿月來啦。」
原芙月點頭,用之前跟西門吹雪商量的那個原因回答:「年都過完了,我便來看您了。」
說罷還拉著李翕的衣袖給他介紹:「對了,叔叔,這是我之前在關外認識的一位大夫,他姓李,近日恰好路過太原,我就把他請了過來。」
李翕聞言,很輕地嘆了一口氣,再對上床上人的目光,喊了一聲西門庄主。
片刻後,他捏緊了手中那張葯方,輕聲道:「庄主這病,怕是二十年前就落下病根了,不過這方子開得很好,若是讓我來開,恐怕也是這么開。」
「李大夫好眼力。」西門大夫一邊說一邊偏過了頭,將目光落到他手中葯方上。
片刻後,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一般垂了垂眼。
「阿雪。」他忽然喊了自己兒子一聲,「你去……去給李大夫沏一杯茶來。」
西門吹雪看看他,又看看此刻坐在床邊的李翕,到底還是沒問什么便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