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林朝英來說,這大約是一段還算值得追溯的回憶,所以講到這里,她的表情竟也帶上了一絲懷念的意味。
她生得美,是那種艷若桃李的同時又冷若冰霜的美,但此時此刻,那種令人望而卻步的冰冷感也消失了。
「後來呢?」原芙月聽到自己如此問她。
「後來啊……」她很輕地嘆了一聲,「後來我與他結伴同游,去了許多地方。」
那段日子,他二人踏足了江湖上許多無人敢去的絕境險地,論酒仗劍,切磋武藝高下,過得十分快活。
可能也正是因為真的快活過,所以林朝英才會對對方在明知道自己心意的情況下,還堅持重回古墓並意圖出家的事無比意難平。
林朝英道:「我從前最是心高氣傲,但為了他,我頭一回主動低下了頭,可這卻無法令他改變半分主意。」
「或許我當日就不該心思把他叫出古墓。」
原芙月聽不太明白:「他究竟為什么非要住到古墓里去啊?」
林朝英嗤笑一聲,道:「我若是能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也就不會落到這般境地了。」
原芙月:「……」
林朝英又道:「我唯一確定的就是,他是真的不想與我在一起。」
「那你還要回終南山去找他?」原芙月到底沒忍住勸她的心,「你這又是何苦?」
這話可謂說到了林朝英身後侍女的心坎里,是以話音剛落,那小侍女便毫不猶豫地贊同道:「阿月姑娘說得對,小姐你到底是何苦?」
「您從前說,您一生最大的追求除了武學就是看遍江湖萬里河山,難道您忘了嗎?」
林朝英沉默著垂下了眼,滿臉都寫著黯然。
這模樣叫原芙月既心疼又可惜。她覺得小侍女說得不錯,憑林朝英的武功和見識,為了那個不願意同她在一起的男人和自己過不去,實在是很不值得。
「林姐姐。」她喊了她一聲,「你說你從前與他一同游歷時很快樂,但那些快樂真的只是因為他嗎?」
林朝英還是沉默。
而她望著其致清絕的姿容,接著說了下去:「我想應該不是罷。」
「你見過的風景,你長進的劍法武功,這些都是實打實屬於你自己的呀。」
這回林朝英開口了,她說你不懂,很多事一旦牽扯上了感情,便不能再那么算了。
原芙月:「……可若是過於執著,苦的只會是你自己。」
「雖然情況不一樣,但我小的時候其實也為了別人不喜歡我這種事糾結了挺長一段時間。」
「那個時候我幾乎每天都在想,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不喜歡我的人稍微喜歡我一點?」
「但後來我發現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與其為了一些不喜歡我的人糾結困擾,還不如把時間和感情花在喜歡我的人身上,他們比那些不喜歡我的人值得我在乎。」
「人這一輩子一共就短短幾十年,何苦一定要跟自己較勁呢?」
當初的原芙月在想通這些之後,便再也不嘗試讓原隨雲接納自己了。
她覺得那樣實在是很沒意思。
也正是從那時起,她下定了好好習武的決心。
林朝英的遭遇和她並不完全類似,畢竟愛情說到底是特殊的。
但既然她自己都清楚王重陽不會同她在一起了,再去一次次撞南牆又有什么作用?
無非是殺敵一千自損八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