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是著火了嗎?」
豈料葉孤城聞言,連頭都沒回便否認道:「不是。」
她很懵:「誒?」
「是我方才燒的紙錢。」他說得很平靜,「今夜是我一位友人的祭日。」
「對、對不起!」她低下頭,「我不該問的。」
葉孤城大概沒想到她會反應這么大,還愣了一下。
愣過之後,他輕嘆了一聲道:「無妨。」
「生老病死,非一己之力所能避,我這位朋友想得很開。」
原芙月沉默片刻才抬眼重新對上他的目光,她問那你呢?
葉孤城想了想,說有些可惜。
「我沒能見他最後一面。」嘆息聲隱沒在風中,「也沒能讓他看一看我受他指點去求得的劍。」
「啊,是那位告訴你天山上有隕鐵的前輩嗎?」原芙月想起來了。
「嗯,正是他。」葉孤城點頭承認,語氣里有不可忽略的遺憾。
他是天之驕子,是劍道天才,從小到大一直沒什么朋友。
自父親去世繼承白雲城主之位後,能與他說上幾句話的人就更少了。
那位在南海論劍會上結識的前輩算是個例外。
雖然年紀差得有點多,但他們以劍相交,最後還是成了朋友。對方更是把自己知曉的秘密告訴了他,說希望能看到他的劍道更進一步。
結果最後他尋得了隕鐵,擁有了如今這柄劍,他這朋友卻根本沒來得及看到。
對葉孤城來說,這的確是一個遺憾。
原芙月能明白這種遺憾。
她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站起來,問他:「我能去祭拜一下這位前輩嗎?」
他頷首:「當然能。」
在他的帶領下,原芙月入了竹林,看到了里面空地上擺的炭盆和酒。
她走過去,認真行了一禮。
少女穿得單薄,低頭行禮時,青絲於肩側散開垂落,露出半截雪白纖細的脖頸,脆弱得仿佛能被林間的夜風折斷。
葉孤城只偏頭瞥了一眼就回了目光。好一會兒後,他聽到自己提醒她:「夜里風大,你早些回去休息。」
「我睡不著。」她誠實道,「做了噩夢。」
「夢是假的。」在安撫小姑娘這方面,他著實沒什么經驗,「別想太多。」
原芙月唔了一聲,又點點頭。
轉身離去之前,她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頓住腳步仰頭迎上他平靜的眼神,一字一句認真道:「那位前輩雖然沒能看到你的劍,但他泉下有知,一定也會很欣慰的。」
夜風肆虐,明月西斜。
身前是尚未熄滅的火光,身後是泛著涼意的寒潭之水。
而她站在那,分明把安慰的話說得像在背書,但卻尤其動人。
芙月這個名字可真適合她啊,葉孤城想,可不就是一朵清麗出塵的月下芙蕖么?
但這不合時宜的念頭太過失禮,所以最終他只是略微勾起唇角,朝她點了點頭。
他說我明白。
「你也不要太為西夏公主之事煩憂,會有好消息的。」他補充了一句。
原芙月哎了一聲,說希望如此。
之後她便沿著來時路回到了客房。
天快亮時,她終於重新蓄起了些睡意,歪在床上睡了過去。
不過沒睡多久,她就聽到了門外響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