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愣,再也沒有了其他什么動作。
顧言之的背上滿是密密麻麻數不盡的疤痕。
這些都是他為救謝雲融而死的那天,打馬將謝公子環在身前,為他擋住身後所有的暗箭箭矢留下的。
他雖然已經重生,身體被某種力量修復了,但身上所結的傷疤卻沒有恢復如初,現在它們盤踞在原主原本白皙光滑的背脊上面,個個兒都是形狀猙獰的紫紅色痕跡,令人覺得觸目驚心。
而這場景對秦翰的沖擊顯然不小。
顧言之靈光一閃,將自己的衣衫重新歸攏穿好,埋著頭,悶聲說道:「我背上……很惡心是吧,嚇到秦大哥了。」
秦翰心中的那股火的確是被瞬間熄滅了。
上次他將樊流蘇帶回來時也看過他的身子,但當時心中很亂,旁邊又有侍女幫忙,倒並未注意到他的背上。現在想來,當年中了那么多的箭,就算入棺後大難不死另有機緣,身體又怎么會是完好無損的?
……他此刻只無比慶幸,眼前之人什么都不記得了。
如此想來,樊流蘇是為了謝雲融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謝雲融與他親近是也許是因為心中不忍有愧,倒不一定是他們二人之間產生了什么不干不凈的感情。
一邊想著,秦翰已然出口安慰道:「不惡心,秦大哥怎么會被你嚇到?」
顧言之說:「我不記得我是怎么變成這樣的了,秦大哥你太忙了,又不肯告訴我原委,我以為謝公子會知曉,可是他也什么都不跟我說……」
「你去找他是因為想知道這個?」這么說來確實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愧疚之情泛了上來,秦翰再無原來半分興致,他知道樊流蘇死前對他已經失望,也許這種感覺還根深蒂固地留在他的心里,秦翰也不想逼他。
思至此處,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手在顧言之肩頭輕輕拍了拍,說:「你早點休息吧。」
便轉身出了門,還特別體貼地重新關緊他的房門。
顧言之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良久以後他忽然將自己身上的衣衫扯掉丟在地上,上身赤條條地暴露在空氣中,只穿了條褻褲。
不知道秦少爺這會兒是否還在盯著他看個不停,顧言之在心里笑了一下,走到銅盆前彎下腰,向脖頸處不斷潑水,死命搓洗著秦翰方才親過的地方。
從秦驚風的這個角度看下去,他看不清顧言之的動作,卻可以清楚地看見對方布滿傷疤的背部和彎腰時高高翹起的臀部。
自方才開始,他十根手指死死地摳著房檐上的瓦片,似要將它們摳出個洞一般。因為維持這個動作的時間過久導致手指已經不能伸直展開,可秦驚風卻渾然不覺。
天知道秦翰在時他要動用多大的力量,才能阻止住自己縱身下去,提劍與那他所謂的父親拼個你死我活。
秦驚風不明白為什么當看見那俊朗纖瘦的男子被男人抱在懷里的時候,他會那般震怒。
明明是個男寵,明明對方喜歡的人是秦翰,明明是人家兩個人,你情我願的事情……
可他卻覺得同情和可憐那個人,又覺得憤怒,甚至有了想要不顧一切帶他離開的沖動。
如果方才秦翰沒有停手,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出來……
秦驚風牙齒咬住下唇,抿緊唇角,直到嘴巴里頭嘗到一絲血腥味才回過神來。
他索性捏緊了拳頭,一個縱身消失在了夜幕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