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相爺也不是什么好女色之人,只朝里這么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原以為不過是玩玩罷了,沒成想相爺還真上心了。」
「這事也說不准,相爺不還是駙馬人選呢嘛。」
「話說回來,若這事是真的,上官大人和相爺豈不是……」
「若不是這樣,她顧輕音敢坐京兆少尹的位子?」
「京兆少尹,哼,那個位子也不是好坐的,上一任還不是因為得罪了人被貶……」
祁蘊珩跪在地上,冷硬的黑色地磚光可鑒人。
「相爺,下官方才所言句句屬實,還請相爺明察。」蒼老的聲音擲地有聲。
「聖上讓上官容欽負責考績結果的呈報?」韓錦卿淡淡問道。
「是。」
「所以,祁大人就瞞著本相擅自更改了結果?」韓錦卿的鳳目微眯起來,透著冷然。
祁蘊珩在吏部任尚書一職已近十年,能坐住這個敏感的位子,又能不參與派系之爭,可見他在朝中上下頗有威望,也是個有些手段的。
「下官不敢。上官大人貴為殿閣大學士,侍從皇上左右,女官考績結果由皇上御筆親批,相爺,下官如何更改結果?」
韓錦卿面容沉靜,靜默片刻,淡淡道:「祁大人年事已高,不如先起身說話。」
祁蘊珩聞言起身,面色如常,坐在一把黃花梨的太師椅上。
「本相對祁大人向來信任有加,座下司直一職空缺多時,也早與祁大人有言在先,」韓錦卿輕敲著一把折扇,把玩著上頭的一枚翠綠墜子,「即使是有了變故,祁大人難道不該提前告知?」
「回相爺,是下官思慮不周。」
「祁大人向來謹慎,為何獨在此事上思慮不周?莫不是聽了什么閑話,緊趕著去巴結誰吧。」韓錦卿神色淡然,目光卻漸漸銳利。
祁蘊珩聽了這話,臉上才顯出幾分真實的惶恐,躬身拱手道:「相爺乃百官之首,下官萬不敢生絲毫不敬之心。」
韓錦卿輕哼一聲,頓了頓,又道:「聽聞那京兆尹陸尋是祁大人知己好友?」
「陸大人與下官是同一年中的進士。」祁蘊珩回道。
「他手下從未有過女官任職,祁大人該向他提點一二。」
祁蘊珩自然明白他所言為何,忙點頭應下。
對於顧輕音的調任,韓錦卿事先並不是真的全然不知情,他只是借此敲打祁蘊珩,讓他看清朝中形勢。
皇上有意給殿閣大學士上官容欽放實權,也不知是太後授意,攝政王的進言,還是皇上自己的意思。
他不在意,因為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天,當初柳太傅是什么下場,他明明白白看在眼里。
柳太傅那一段,在朝中如今是諱莫如深,但凡上了年紀,未牽扯進那場驚天陰謀的,知道的也有限,只一條,朝中老人心知肚明,柳太傅是韓錦卿的恩師,若沒有柳太傅當年的提攜,韓錦卿再有驚世之才也不會有機會在朝中展露頭角,但韓錦卿卻恩將仇報,拿恩師做墊腳石,一朝得勢,平步青雲。
韓錦卿站在二樓的憑欄前,夜風吹起他的發絲袍角,前塵往事,有多久,他不曾再憶起?
如畫的眉目森然,珠玉般皎然的臉上閃過冷厲,樹大招風,從江陵王倒台之時,他就已經盡量壓低自己表面的聲勢。
如今,皇上的部分詔令起草都由上官容欽代勞,無疑是一個關鍵信號,這些核心機密事務,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