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
漫相思想了想,咬了咬唇,水汪汪的眸子滴溜溜的轉轉,又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別的倒也沒什麽,只不過……」
「有什麽話,但說無妨」聽著她言談中隱隱有吞吐之意,木樨雪微微一笑,輕揚了一下眉頭,笑容沈靜而無爭。
漫相思不好意思的撓頭笑笑,見他笑的風雅柔淡,便索性一股腦的將連日來的苦惱一一吐了出來,不過她雖然說了許多,但是歸根到底總結成一句話就是────瀧鮫實在是對她太過苛刻,總是處處危難與她。
「瀧鮫?」木樨雪眉梢微微一動,低低重復了一遍,反問著笑道,」原來,這些日子是他在教授新入門的弟子麽」
「樨雪師叔也認得他?」
「嗯,昔年我們也曾一起習武,你倒與我細說說他究竟如何苛責與你?」
「嗯……」漫相思吸了吸凍的有些發紅的鼻子,轉了轉眼睛,憤憤不平的說了起來,
「瀧鮫師叔總是對我格外嚴厲,稍有差池便沈著臉對我一頓訓斥,還說我資質平平也就罷了,還這般不思進取,慵懶懈怠,與其浪時間在此,還不如早些下山嫁人!」
她起初說的時候,語氣還是有些委屈,但是說到最後了,又不得的氣呼呼的。
木樨雪靜靜聽著,卻是不由笑了起來,細白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木著,笑容溫柔而寧靜,
「師弟他還是如此認真嚴謹,看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卻是一點也沒變」
漫相思看著星光下,他那堪比春花的柔美嫻靜的笑容,只覺那笑容甚為賞心悅目,干凈溫潤的不染纖塵,一絲不由呆住了。
見漫相思不說話,他又微微一笑,神色如皓月般皎潔明朗,溫柔開解起她來,
「他待人雖然有些嚴厲,也不過因心有期許,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若是他對你失望至極,是絕不會再多看你一眼的,你還是該安下心來,多多虛心向他請教才是……」
他話鋒一轉,又微微回首,朝著站在漫天的白雪之中,踏著一地亂瓊碎玉漫步而來的人展顏一笑,語調清柔婉轉。
「故人相訪,有失遠迎了」
筮塢戌在荒涼破舊的雪地小院前站定,看著眼前穿著一身素色舊衣,靜靜立在漫漫飛雪中朝著自己溫和淺笑的故友,心中突然覺得一陣莫名刺痛,也說不出是痛,還是歡喜。
飛雪漫漫中,這闊別數十年的故友驀然相見,兩人的面色雖然平靜,但是心內卻都是波瀾起伏,筮塢戌那一雙烏黑異色的眸子在他身上輕輕注視了一會兒,方緩緩開口
「故人……無恙否?」
聞言,木樨雪臉上的笑容,忽的一下子就擴大了,只是那笑容在燭火閃爍的雪夜里,依然寧靜而帶著含蓄的溫順,
「無恙,無恙,一切安好」
無恙?無恙?
昔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靜染風華之人,如今盲了雙眼,一個人孤身自囚與此,日日殘羹剩菜,亦算無恙?
當然,這些話,這些疑問,筮塢戌只能將它埋在心中,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冷峻譎異的面容上微微浮起一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