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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MONO 1212 字 2021-04-09

九月初,陳沐陽和宋怡然便坐上了去往s市的高鐵。

臨行前,潘慧特地請了幾天假,陪女兒在c市來回兜了好幾圈,偶爾從話語中透露出對宋康同意她去外地念書的不滿,還明里暗里地告誡她,去外地,小姑娘家的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了等等。這個時候潘慧才提起陳沐陽,大概意思是,如果遇到了什么死纏爛打的男生,可以讓陳沐陽幫忙。

潘慧久違地在宋怡然面前紅了眼眶,也許是對自己婚姻失敗而未能好好照顧女兒的虧欠,又或者是因為曾與自己骨血相連的女兒正在慢慢長大,母女倆不可避地漸行漸遠,內心深處的無奈與心酸。

那天在高鐵站里,他們每人各推著兩個箱子,在宋康的送別下,依次通過了閘機口。

這段時間的c市高鐵南站里,有許多送准大學生的父母們,不論是孩子們向往的眼神,亦或是父母們欣慰又帶苦澀的笑意,在這擁擠的高鐵站里演繹著一出出百味雜陳的離別傷歌。

陳沐陽與宋怡然的視線穿過一群又一群的人,定在那個穿著灰色短袖、腋下夾著黑色公文包的中年男子身上,久久不能移開。

宋康笑著對拎著大包、背著小包的他們擺了擺手,一言不發地站在那兒,目送著兩個年輕的孩子遠去,踏上未知的征途。

繞是作為久經生意場、曾經也大老遠地從鄉下跑去城里讀大學的宋康,笑容里也依舊帶著苦澀與擔憂,在兩個孩子淡出他視野之時,刻意勾起的蒼老嘴角立刻耷拉下來,高鐵站的人山人海里,又多了一位因為孩子遠去他鄉而獨自落寞、黯然神傷的父親。

坐上了高鐵的陳沐陽和宋怡然沉默了大半天,最後是陳沐陽先主動握住了她的手,以溫柔的眼神安撫她。

宋怡然對他笑笑,又迅速轉過頭看窗外飛速逝去的風景。

她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不怎么哭了。可能是她的生活過得還算如意,也沒經歷過什么大風大浪、大喜大悲,她認為自己尚且是一個知足的人。

記得上一次大哭是奶奶去世的時候,後來有一次特別想哭是來初潮那天,自己手忙腳亂,最後坐在馬桶上一邊流著經血,一邊獨自矯情悲傷。

最近幾次難過都與爸爸有關。更不要提剛剛高鐵站里同他道別的時候了。

爸爸雖然是工作狂,不怎么顧家,但是最起碼他給了他們一個堅實的後盾。

宋怡然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很貪心很自私,她對不起爸爸,但是又不舍得放開陳沐陽。她甚至已經習慣了這種負罪與反叛並駕齊驅的心理,久而久之,這種心理最後演化成想要經濟獨立的迫切心情,經濟獨立後則是漫長的、看不到頭的恩情償還。

遠方的路充滿了未知數,宋怡然的思緒亂成一鍋粥,終是化為微不可聞的嘆息。

車窗上印出陳沐陽挺拔的側影,陽光透過車窗照射進來,在他們身上打下一道道斑駁陸離的掠影,同時柔和了他的棱角。

她默默注視了一會兒這個幾乎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人,在不久前剛成年的男人,如今又一同去往一個陌生城市的地下戀人。

「哐當哐當」的軌道聲好似一曲熱血壯烈的奏鳴曲,為他們的征途吹響號角。

她內心的傷感逐漸被壓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叛逆、無畏的不羈,年輕的血液沸騰地嚎叫著,渴望自由。

她心想,反正,愛都愛了,哪有放開的道理。只不過,自己選的路,無論接下來發生什么,結什么果,自己種下的因,自己承擔便是。

這般想了之後,她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

她輕輕地反握住陳沐陽的手,往他身上靠去,閉上眼睛休息。

陳沐陽跟她的心情差不多,不過較之於宋怡然,他更為堅定。雖然他抗拒原生家庭的回憶,但是偶有思緒放空之時,他會時不時審視自己。

他已經習慣了去逗她、注意她,光是這樣看著,他的心里就很滿足。這種性格倒是同他媽有點像,宋敏就是吊死在一棵樹上,對陳慶南愛得死去活來。

有時他也會感慨,愛情這玩意兒,玄乎得很,果然是印證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向來不是文縐縐的人,只是現在讓他回憶自己為何喜歡上宋怡然,他也無法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