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兩個人單獨吃飯,林浩天高興,咸味的豆腐腦都吃出甜味來。
羅建吃了半碗,停了勺子,專心打量林浩天。
林浩天還留著笑模樣,茫然無知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同時用手下意識蹭自己的臉。
羅建用勺子攪開了碗里的咸菜沫子,三分篤定七分猶疑地問他,「你最近有什么好事么?」
林浩天勺子碰上碗,碰出當啷一聲響,低下頭,「哪兒有?」
「那你高興什么?」
林浩天撓了撓自己的眼角,「有么?」
羅建沒再繼續問,點到為止。只安慰自己,情竇初開,總歸不正常一些,就跟他最近愈發神經兮兮的親兒子一樣,自己得試著理解。
林浩天喝了兩口,又捏了捏自己的臉,好像是一直不自覺的在笑,他使勁扯了扯,好歹不笑了。
「很……明顯么?」
羅建留給他一個你還知道的表情。
林浩天停了半會兒,還是繼續笑,忍不住。
他就是開心而已,平淡的早上羅建就坐在他對面,周圍其他的人再吵鬧也與兩個人無關,日子就這樣平靜而滿足,這就是他一直奢望的。
倆人吃飯一時興起,吃完才發現誰都沒帶錢。
「你也沒帶么?」
林浩天只從兜里摸出一塊手機,再無其他。
「給羅麥打電話。」
羅麥被手機給震起來,迷迷糊糊接電話。「誰啊?」
「羅麥,是我,我在外邊吃豆腐腦,沒帶錢,你過來幫我付一下。」
羅麥想起來睡在林浩天床上,下意識伸手往旁邊摸,是沒人。
電話里的人打了個呵欠,「好的,我這就過去,你等等。」
「穿上衣服過來吧。」
羅麥從床上爬起來,粗粗洗刷一遍,換好衣服牽著狗出去。
狗是林浩天小時候那條,跟著林浩天進了羅建家,已經從小黑轉變成大黑。由於吃的好睡得好,所以長得油光水滑,平日里脖子里帶著項圈,被羅麥帶出來溜,走在路上白牙一露十分唬人。
羅麥在門口拴狗,一抬頭看見林浩天和羅建坐在一塊,原本不自覺上揚的嘴角瞬間拉平了。
羅麥一屁股坐在林浩天旁邊,把凳子拉的咯吱響。羅建看著他,「你又怎么?」
「沒怎么。」
父子之間氣氛微妙,林浩天簡直不明白羅麥青春期的反勁怎么這么大。
「帶錢了么?」羅建問他。
羅麥瞥他一眼,「帶了。」
「付賬。」
羅麥梗著脖子,「我不樂意。」
林浩天:……怎么又來。
羅建大約氣的牙疼,直起身來。羅麥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
林浩天見勢不妙,對羅建說,「你有事先回去吧,我和羅麥再坐一會兒。」
羅建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抽風的兒子,「那我先走了。」
林浩天把人送出門外。
羅麥的臉色臭的可以。
林浩天拿食指敲了敲他腦瓜,「你脾氣最近是怎么了?」
「你早上怎么不叫我?」
林浩天莫名其妙,「你不是一直都是睡到十點么?我叫你你起得來么?」
羅麥:……
羅麥小聲嘀咕,「那你還這么早叫我過來付賬,都不記得給我點一份。」
林浩天哭笑不得:「我這不是還在這里等著你么?」
羅麥還在置氣,看著窗外老老實實的大狗,林浩天福至心靈,對服務生招了招手,「再來一份豆腐腦,加兩勺麻芝醬,一勺麻油,不要蔥,多放醋。」
服務生記了下,轉身要走,林浩天又把人喊住了,「再來一瓶可樂。」
羅麥臉色稍霽,手里來回滑著手機玩。
等豆腐腦上來,羅麥吃了小半碗,才算神色正常,隔著窗戶逗大狗。
林浩天側著頭看他一會兒,實在忍不住想問他,「你不覺得你最近有點叛逆么?」
「沒有。」
林浩天不欲多說,人不抽風枉少年,這道理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