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給你夾出來放在碟子里,等稍微涼些了在吃。
我看著他用勺子盛出肉骨頭,放在我邊上的小碟子里,我便低頭捏著筷子,呲溜了一口面。
要命了,番茄面也好好吃。
我埋頭吃面,番茄湯微酸卻又很鮮,吃了大半碗,稍抬起頭,就見趙珏正瞧著我。
我皺皺眉,用手抹著嘴角,我問他,你怎么不吃,看我干嘛?
趙珏一頓,隨即低下頭,他佯裝了吸了兩口面,對我說,你看我吃了。
我撇撇嘴,不打算理會他,拿起一旁晾涼了的大骨頭,一口一口啃著。
我一邊啃一邊看著他,他才開始吃自己的那碗面。
我啃完了一根骨頭,手指上都是油漬,趙珏遞來濕巾,我擦拭著手指,忍不住把心里疑惑問出聲。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做菜的手藝竟然這么好?
趙珏聽了微微一笑,他放下筷子,深濃的眉毛往里攏著,鼻尖微皺,他對我說,我就會這兩個,還是實驗操作了十來遍才做成功了的。
我驚嘆了一聲,問他,怎么要做那么多遍?
他隨口道,想做出最好吃的味道給你啊。
我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他昂著下顎,頸側的紋身若隱若現,他朝我看來,對我說,徐立然,晚飯是我做的,碗是不是該你洗呀。
我一愣,撐開眼皮看他,他笑著,我們是在茶幾上吃,我吃完了後就從地毯上坐回了沙發,趙珏則還曲著一條腿,後背依靠在一側單人沙發上,姿態隨意放松,看著就是休息舒適的模樣。
說實話,逃出來直到現在,好像還未有人要求過我去洗碗做事,趙珏這么說,我倒也不覺得反感,反而是很樂意嘗試。
監禁生活是枯燥痛苦,大伯偶爾會叫我識字,拿那些肉`體交纏的影片給我觀摩,讓我趴在地上念畫本上的字段,很恥辱,也因為如此,我把做這件事的徐立然當作另外一個人,搖頭擺尾知曉很多骯臟的不單純的徐立然。
我去洗碗,一邊洗一邊忍不住出神發呆,我做事總容易這般,沒法專注。
我洗完了一只碗,拿起來放邊上時,手徒然一松,一不留神,地上就多了個碎碗。
我蹲下`身去拿,手指磕在碗邊,鋒利的碎片劃破皮肉,溢出一條細細的血痕。
幾乎是下一秒,趙珏快步走了進來,他在我身邊蹲下,撿起我的手,圈在他的掌心里,他拉我起來,捏著我的手去洗手池邊沖水,而後拿著紙輕輕擦去。
血珠還在滲,我看著趙珏的臉色,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我自己劃破了,可他的臉色竟然比我還黑,我小聲心虛道,就劃破點皮,不怎么疼的。
趙珏抿著嘴唇,他說,等一下。
而後自顧自去客廳,也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個創口貼,用牙撕開包裝,拉過我的手替我貼上。
看著我手指上多出來的一截創口貼,又瞥到地上的碎碗,我都能聽到他微不可聞的嘆息,我有一種做錯了事即將被家長責備的錯覺。
趙珏點了點我的肩膀,他遞給我一塊抹布,他說,碗還是我來洗吧,徐立然你出去擦擦桌子。
他簡直把自己當這里的主人了,自顧自的過來煮面做菜,又差遣我洗碗,現在還讓我去拾桌子,我憋起一口氣,心里想著要怎么去懟他,要撒潑說不願意。
可一想到剛才還吃了他實驗操作了十來次熬制出來的醬大骨,心里的憋悶,又縮了回去。
我默默接過抹布,走到客廳乖乖擦桌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