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1章移植問題,風帆進化(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2528 字 20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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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科技樹的點亮,都不是只靠嘴炮就能完成的。

斐潛腦海之中有非常多的東西,但是受限於天、地、人,很多東西根本就造不出來,用不了,甚至連替代品都沒有。

比如船。

比車船要先進很多的自然有,可是能造得出來嗎?

就連簡單的組合都出現了問題,更不用說還要用一些漢代根本獲得不到的材料,一些暫時還做不出來的機械組合了……

漢代船舶的發展,其實已經算是進入了一個高峰期,但是很遺憾的是也和大多數的『玩具』一樣,並沒有形成一個有效的系統傳承,導致一些造船的技術從西漢並沒有傳遞到東漢來,也沒有保留下一些技術性的文獻,只是一些文學性的,描述性的語言居多。

漢代已經有樓船出現,並且有大量輔助船只,比如艨艟之類的協助作戰,甚至還有專門的將軍校尉職位,『樓船將軍』,『樓船校尉』等等,也就證明了其實在漢代,尤其是在西漢時期,對於輪船的重視以及運用,還是很不錯的。

但是到了東漢之後,因為劉秀以及劉秀之後的東漢皇帝,大部分都采用收縮政策,導致原先秦朝在南越修建的靈渠都放棄了,更不用說對於一些水域的控制和船工的培養,以至於斐潛當下在長安之中,竟然找不到什么專職的船工。

所幸的是,馬鈞這個家伙的到來,改變了一些斐潛對於船只研究比較尷尬的局面。

畢竟黃家之中,對於船只的研究並不是很擅長,有很多東西都是一知半解,搭配上了斐潛這個更加半桶水的家伙,組合起來的時候難免晃盪得厲害。

對於造船,並非是說找幾根木頭,然後鋸一鋸,刨一刨,釘一釘就可以用了。斐潛原本以為造船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畢竟又不像是後世那種機械鐵甲船,就改進一下現有的木質船舶,應該是一件動動嘴皮子就能完成的工作,但是現實則是給斐潛好好的上了一課。

首先的麻煩,不是解構問題,而是木材。

誰能想象,造一只大約一百料的木船,竟然所用的大小木頭要三百到四百多塊,或者說片,尺寸大小各異,然後經過造船工匠的修整,一點點的添加組合,最終才能成為一艘船。

所謂的船料,並不是承載單位,而是造船所用木料的數量。

古代船只都是用木材來建造到,一艘船需要許多根木料。如造一艘需要用二十根木料才能建成的船,古人就會先計算用料數量。二十料船,意思就是要用二十根木料才能造成這艘船。後來隨著稱呼的習慣性慢慢演化,船匠用來衡量船只大小,便以木料使用數量多少來計算。

秦漢時期,料,指的是一根普通的用船木料。這樣的木料,一般長度大概在五六米之間,直徑約二三十公分之間。由於這樣的一根木料在水中的浮力,基本可以承載二至三個成年人的重量,也就在三百多斤左右。因此隨著習俗慣性的延續演化,便漸漸的把船木料在水中浮力的承載量,用來計算船只大小。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技術用詞傳承上的問題,到了宋代的時候,一料又變成了體積單位,一料等於十立方尺(宋尺)……

因此,華夏這些科技傳承的尷尬就出現了,懂得做的人呢,不懂的說,懂得說的人呢,未必懂得寫,懂得寫的人又不懂如何做,因此在歷史記載之中就出現了大量的容易混淆的量詞和描述,最終雲里霧里混沌不堪。

如果說只是造一兩個小模型,那么驃騎將軍府後院的池子也就代替上夠用了,但是如果說要做一比一的實體性研究,那么將軍府的空間就太小了。因此斐潛就將昆明湖的一角圍了起來,專門用來給馬鈞來做輪船研究。

一到了昆明湖這里的造船工房,便是被各種木頭包圍了。

『船桅當用直杉木,船梁船枋用楠樟,淺板用雜,舵需用榆,關棒亦用榆,船櫓用檜,槳當用高山之櫟……』馬鈞一邊領著斐潛和黃月英前行,一邊對著兩邊堆積的木材講解道,『聞珠崖有奇木,材質細膩,光滑緊密,重且耐漬,干之不裂,浸則不腐,奈何不得也……』

『哦……嗯……』

斐潛只能發出一些有聽沒有懂的聲音來附和著,裝出一副內行的模樣來。畢竟馬鈞所指的木材,斐潛大多數都辨認不出來,只是知道,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

所以從某個角度來說,後世一些模擬經營類的游戲已經是夠良心了,否則真的要按照實際情況來處理,要造一艘輪船,就要十幾種不同的木材,然後卡在某一種木材上眼睜睜的就是造不出來,那么玩三國的玩家怕是不當場瘋掉才怪……

再往前走,便是已經做出一個實體來的車船。

歷史上的車船,大概最早出現在東晉末年。《資治通鑒》之中所記載:『王鎮惡率水軍自河入渭以趨長安……鎮惡溯渭而上,乘蒙沖小艦,行船者皆在艦內,秦人見艦進而無行船者,皆驚以為神……』

雖然這個描述當中並沒有直言車船,但是『行船者皆在艦內,秦人見艦進而無行船者』,則是說明了當時沒有人看見有槳,所以看到船無槳自行,便十分吃驚。也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在東晉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將踏輪隱藏起來的技術。

可是不知道是因為技術保密的原因,還是說戰亂所致,一直到了唐代,因為大運河的需求,車船才比較明確的登上了歷史的舞台。

到了車船的近前的時候,斐潛才真切感受到了船的大小。怎么來說呢,華夏人么,就是喜歡又大又白,呃,又黑又長,嗯,反正就差不多這個意思就是了。馬鈞也秉承了華夏的優良傳統,雖然說是實驗作,但是一點都沒有模型化的意思,也是造得相當大。

斐潛有些大概的印象,當年看明朝鄭和下西洋的福船和哥倫布的船的對比,簡直就像是姚哥和長江哥站在了一起似的,足可見華夏人對於『大』的追求。

只可惜的是那個該死的兵部尚書……

斐潛吸了一口氣。

如果將來要控制江南,水軍自然必不可少,與其火燒眉毛的時候才來想著要組建水軍,那還不如早一些的未雨綢繆。

退一步來說,即便是不惦記著孫十萬,那么想要對於交趾有更好的控制力度,也是一樣需要一只能夠從川蜀到交趾的水軍部隊,再次打通當年馬援進交趾的水路,承擔轉運人馬和物資的重任。

漢代當下,船只都是用槳的,越大的船只,便是要用越多的槳。但是問題就在這里,想想後世賽龍舟的運動員,要訓練多久才能達成速率一致的槳速?要知道那么多根的槳,若是速度不一的話,別說前進後退了,船槳自個兒都能打成一團。

車船就彌補了這方面的問題,可以減少訓練量,而且在短途沖刺的時候有更高的速度和爆發力。當然,如果說長時間長途的話,那么自然還是以帆船最佳。

馬鈞建造的車船,也是有帆的,兩帆,只不過現在只有直立的船桅桿立著,帆布都收了起來,成成疊疊的堆在船板之上。車船的翻輪在兩側正中,很明顯,甚至有些大得不怎么協調,在其左右兩側還各開了三個槳孔,大概是用來補充動力,亦或是車船翻輪動不了的時候用來輔助航行的。

『且試行之……』

是騾子是馬,都需要遛一遛,船只也是如此,斐潛在岸上,看著船只在馬鈞的號令之下,開始運作起來,巨大的輪車在人力的踩踏之下旋轉了起來,涌動起大量的水花,離開了岸邊,朝著昆明湖內部駛去。

翻滾的輪車,擊打著水面,激揚起巨大的浪花,然後提供了前進的動力,車船在昆明湖上的新進速度非常快,大概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是走了接近大半圈,然後重新繞了回來,停在了岸邊,下了錨。

一切似乎都對,似乎又不是很對。

船只在岸邊停穩了之後,斐潛登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