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羅也是長年領軍之人,深知兵卒之間的拼殺,憑借得就是血勇之氣,如果瞻前顧後患得患失,上了陣就是送給敵方屠殺的命!
回援不是不行,但是一旦回援,去的少了就跟用肉骨頭打狗一樣,沒有什么效果,而去的多了,自己這里的戰場肯定會收到很大的影響,說不得戰斗的時間就會拖得更長,也就意味著自己的族人會有更多的損傷。
各種念頭在於夫羅的心頭亂轉。
斐潛是必須要援應的,中軍主帥不能死!一死必然三軍動搖,一敗塗地,自己的王圖也就成了泡影!
但是自己的族人好不容易逐漸開始壓著鮮卑打,此時抽調了兵卒回去,此消彼長之下,鮮卑人一旦緩過氣來,目前贏得的這一點優勢也就付之東流了,到時候就算是勝利也只會是慘勝!
在還沒有任何的依托之地之前,自己的族人死了一個可就是少一個,況且後面襲來的鮮卑軍不會有所防備么?說不定正分出一部分兵力以逸待勞等著自己族人耗費馬力狂奔回去營救斐潛呢!
這里離斐潛的中軍近二十里,看得見黃塵如盤龍一般縈繞不去,但是卻看不到斐潛中軍的旗幟,也聽不清楚究竟有沒有求援的號角。
行軍作戰,也沒有太復雜的聯絡信號。旗幟和金鼓,再加上胡人的號角,便是主要的通訊和號令手段,但是現在就算是派人到後方查看,一來一回也要耽誤不少時間……
斐中郎,你究竟能不能守得住?
守到我這里擊敗鮮卑分軍,徹底取勝的那一刻?
正在抉擇不定的時候,於夫羅忽然看見從後方奔馳來了一隊人馬,人數雖然不多,但是鐵甲森森,氣勢洶洶,如同移動的堡壘一般的壓了過來,陣列當中一桿張字戰旗潑喇喇的在風中舒展,正是張濟所帶領的西涼鐵騎!
「啊……哈哈,哈哈哈哈……」於夫羅忽然展顏大笑,再一次稱贊道,「不愧是斐中郎!不愧是有膽有識的斐中郎!」
「看到沒有!這就是斐中郎的意思!」
於夫羅將戰刀抽到了手里,指著殺往馬越方向的張濟騎兵部隊,向著周邊的南匈奴族人吼道:「中郎是在嫌棄我們動作慢了!赤那的子孫們!難道刀子都生銹了,砍不動鮮卑狗的頭了嗎?長生天在上,我們匈人的榮耀要靠我們自己來取!兒郎們,別讓漢人比下去了!」
「噢噢噢噢……」南匈奴族人在於夫羅的鼓舞之下,都大聲的呼喝了起來,不少人甚至用拳頭呯呯的敲擊著胸膛。
於夫羅環視四周,戰刀高高舉起,一臉的殺氣,「幾十年前,鮮卑人就是我們匈人膝下的一條狗!現在,今天,赤那的兒郎們,用你手中的刀槍來告訴這些雜種狗們,草原還是匈人的!草原上的最勇猛的漢子還是我們的赤那的子孫!殺!向前!向前!舉起你們的刀槍,兒郎們,跟著我殺光這群鮮卑狗!」
到了這個時刻,於夫羅也毫無保留的壓上了自己最後的一只預備隊。
奔馳途中,於夫羅回頭看了一眼後方滾滾的黃塵,心中默默的念道:「斐潛,斐中郎!如果以後你都能像今天一般的果敢直進,毫不退縮,我於夫羅,就算是認你做狼王中的狼王又有何妨!前提是……你得要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