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黃絹幼婦外孫齏臼(2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2359 字 2020-06-02

「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問誰飼狼?人心憐羊,狼心獨傖;天心難測,世情如霜。」斐潛笑著,緩緩的說著,「不知楊侍郎以為如何?」

「這個……」楊修臉色變了變。

「三月」要干什么?

難倒是說開春了就要有什么大行動?

「羊」莫非就是映射著「楊」?楊從木從易,謂之日照之下也,豈不是正合三月開春陽氣升騰之數?

當下「天寒地凍,問誰飼狼」?

現在天寒地凍是沒有錯,但是後半句又是什么意思?

難倒說這個征西將軍是表示現在需要吃飽了才不會動手?

「人心憐羊,狼心獨傖」又是說什么?

「天心難測」難道是指得陛下對待楊氏的態度變化不成?

……

所謂關心則亂,縱然楊修天資聰慧,但是畢竟牽扯到自身相關事項,一時之間,千萬個念頭在楊修腦海當中盤旋不已,就像是短時間在腦袋里面塞進去了幾千只的麻雀一般,嘰嘰喳喳的吵鬧個不停。

楊修抬眼看向斐潛,企圖從斐潛的神情上找到一些可以協助解讀的線索,但是很快就失望了。斐潛臉上依舊是那樣淺淺的笑意,從頭到尾都沒有什么太多的變化。

摸不清楚斐潛究竟是怎樣想的,楊修就不太敢貿然出言講什么,否則萬一那句話講得不妥當了,豈不是給楊氏如今困局雪上加霜?

楊修有些木然的接過了紅漆盤子,嘴上說著些感謝的話語,不痛不癢的一邊和征西將軍斐潛扯著沒有多少營養的閑話,一邊心中不斷的琢磨。

越想,楊修心中越是著急,就越是想不明白斐潛究竟想要表達是什么,腦海當中好幾個猜測相互撞擊在一處,誰也說服不了誰,不知不覺當中額頭上就滲出了點點的水光。

「今日與楊侍郎一會,共賞雪景,某心甚慰,可惜某還有公事未了,不能久坐,甚為憾也……」斐潛起身說道,「……不過,來日方長,過得幾日,再設宴請侍郎,還請侍郎賞光為是。」

「啊?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楊修順口回答著,猛然之間才意識到整個會面已經結束了,有心再和斐潛商討一二,但是斐潛已經起身正往堂外走去,目光閃動幾下,無奈也只能站了起來,拱手向斐潛告辭。畢竟現在是斐潛的主場,客隨主便,更何況楊修也沒有什么可以拿出來強求的資本,只能是先回去將斐潛的話語徹底揣摩清楚了再說。

反正天寒地凍,嗯,天寒地凍……問誰飼狼……

楊修就這樣琢磨著,緩緩的回到了驛館,迎面卻撞見了許攸。

「楊侍郎,這是拜見了征西將軍?」許攸捏著下巴上細細長長的胡須說道。

「啊,見過許侍郎。」楊修連忙朝著許攸拱手見禮,然後說道,「正是。方見過了征西將軍。」

「喔?那是何物?」許攸眼睛眨巴了兩下,看向了楊修身後侍從端著紅漆盤子。

「此乃征西將軍贈家嚴之物也……」楊修轉身說道,這個也沒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便將征西將軍斐潛的說辭也向許攸說了一遍。

「噢!鴻鵠之衣!嘖嘖!」許攸眼珠子都瞪起來了,「還是百只鴻鵠方可制成?這征西,好大手筆啊……佩服,佩服……」

「呃……」楊修看著許攸的表情,這個表情就比征西將軍斐潛的表情好理解多了,旋即笑笑說道,「許侍郎,征西贈家嚴之物,修不敢做主,不過其中有一件乃征西贈給在下的,若是許侍郎喜歡,便轉贈給侍郎如何?」

許攸眼珠子都舍不得離開,手上卻在亂擺:「這……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某無功無德,豈不愧受了?」

「許侍郎多日來對修頗為照拂,豈有愧受之說?」楊修一邊說著,一邊從侍從手里拿過紅漆盤子,遞到許攸面前。

「啊呀呀……這……這真是……」許攸喜笑顏開,忙不跌的接到手里,眼珠子轉了轉,便說道,「所謂無功不受祿,這樣,若是那溫侯來人不開眼找楊侍郎麻煩,楊侍郎直來尋某就是!」收了東西就要給別人做些事,這是許攸的原則,要不然下次誰還願意心甘情願的送上來啊?不就是呂布的手下么,許攸連呂布都沒有將其放在眼里,更不用說其手下了。

「如此,便謝過許侍郎了……」楊修拱拱手,看許攸喜不自勝的拿著「鴻鵠之衣」回去了,忍不住笑了笑,搖搖頭正准備往自家的院子里走,忽然眉頭一皺,回頭看了看隔壁許攸的院子,又看了一眼旁邊侍從手中的另一個紅漆盤子,心中琢磨著,這個征西,莫不是借著我的手,將「鴻鵠之衣」給許攸的?

若我不給呢?

不,多半會給的。

那么征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楊修抬頭望天,天上雪花翩翩飄落,昏暗的雲層很低將整個天空遮擋的嚴嚴實實,就像是征西將軍的一舉一動的真實含義,都潛藏在這一片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