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董和也不多停留,便拱拱手離開了,留下劉璋茫然的瞪著眼。
這是幾個意思?
劉璋看著董和遠去,幾次想要叫喚其回來,但是想了想,還是最終放棄了,皺著眉頭,背著手在廳堂之處轉悠起來。
廳堂之上,懸掛著一塊題寫著「聽濤」的牌匾,是原來劉璋老爹劉焉所題,因為此廳之側便種有一片斑竹,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竹葉相互摩挲,便如清濤一般。當然,劉焉寫這一塊牌匾的時候正值董卓入京,其中蘊含的深意也未必像是劉焉表面上所說的這個簡單的理由,只不過劉璋並不能理解罷了。
就像是現在,劉璋煩躁著轉著圈,依舊不太明白董和究竟是什么意思。
難道是說一定要開戰?
還是說張松這個人不可靠,不能相信?
紛亂的思緒,就像是一團團的亂麻,堵塞在劉璋的腦袋里面,讓劉璋無法清晰的進行思考,不過,劉璋的痛苦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龐羲在郪縣布置了防御之後,便連夜趕回了成都,匆匆洗漱之後便趕來見劉璋……
因為龐羲也是清楚,家里的這條二哈,若是不看好,隨時可能就會撕家。
劉璋見了龐羲,如釋重任,連忙將這兩天的他和眾人商議的相關事情說了一邊,不過劉璋多少還留了寫心思,並沒有將董和勸說他的那些話語說出來。
龐羲一聽,便不由得嘆息一聲。二哈撕家,果然是不能片刻或離,才離開了才這么幾天,局面就已經開始向不利的方向轉變了……
「主公……」龐羲拱拱手說道,「張別駕可是動身了?為何未曾遇見?」
劉璋點點頭說道:「應該是動身了……昨日就聽聞已經走了……」
龐羲已經是無力吐槽,不過反過來想,當初選擇劉璋,也不正是因為劉璋的這一點么?因此龐羲也沒有說些什么,估計是張松也擔心走郪縣的道路回碰見龐羲,所以故意繞道出去了。
龐羲看著劉璋,耐著性子解釋道:「主公,張別駕乃川蜀之人也,家業均於此地,自然不願遭遇戰火殃及,故而必然勸說主公以和為上……故而張別駕欲與征西言和,皆為其自身所慮,並非為主公所想也……」
劉璋這才恍然,不由得大怒道:「某待其不薄,為何如此待某!」
這還是待誰不薄的問題么?
龐羲也不想在這個方面多說一些什么,畢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張松是川蜀人,所以選擇必然是偏向於川蜀的方向,准備和征西和談也並不奇怪,因為在張松等人觀念里面,劉璋同樣也是外來的統治者,和征西並沒有什么多少差別,正義不正義的,往往都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而龐羲則是不同,作為東川派系,則必須依附在劉璋身上,因為畢竟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實可靠的,如果說換了一個統治者,東川派的利益肯定會遭受到損失,至少也不會像是當下占據這么大的優勢。
所以,龐羲是真的想要保全劉璋。
當然前提是,劉璋可以保得住,若是保不住……
龐羲沉默了片刻說道:「主公,如今征西勢大,坐擁三州,貫通南北,不可小覷,吾等僅僅一州之力,若是拒之,恐不可久……」
劉璋一口氣差點沒有順過來,咳嗽了兩聲才算是緩和了下來,問道:「龐……龐愛卿……為何又有此言,方才,方才不是說……」
龐羲正容道:「某與張別駕不同,張別駕求和,乃為其族也,某欲和,乃為主公也!」
劉璋眨眨眼,這兩個和,對我來說,有什么不同么,莫非「和」字也有三四種寫法?
龐羲說道:「若征西入川,定然扶持主公兄長,主公則是需仰人鼻息……若依某之計,便可巧借他人之力,北拒征西,主公可穩坐川中,不虞有失也!」
劉璋頓時來了興趣,連聲催促,讓龐羲速速說來。
龐羲也沒有太拿架子,用手虛指了一下,說道:「主公,令兄求援於征西,為何吾等不可求援於外?若有強援至川,吾等又必懼怕征西兵馬?」
「求援?」劉璋疑惑的問道,「何處求援?」
龐羲似乎胸有成竹的說道:「劉荊州就於巴東!多聞劉荊州賢明仁德,早有八駿之名,現控荊襄富庶之地,帶甲十萬,且又和主公同為宗室之後,血脈同宗,當為援也……」
「劉荊州?」劉璋撓了撓頭,說道,「若是劉荊州……若是……」
龐羲笑著說道:「劉荊州所處,乃富庶之地也,與征西截然不同,故而……若得其援,主公大可放心,不必憂慮……」龐羲的意思就是劉荊州自家的土地那么好,又怎么會惦記劉璋這些小家當呢?
當然,這只是龐羲的說法,至於是不是真的劉表就那么大度的充滿了英雄因特納的精神,就見仁見智了。
劉璋也沒有太多的主意,聽龐羲所言,覺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但是想了想,又說道:「聽聞征西將軍早年求學於荊襄,又與沔南黃氏聯姻,這荊襄之人,未必妥當吧?」
龐羲大笑,撫掌而道:「主公果然聰慧過人!此正為其中機妙也!」
劉璋雖然不明就里,但是也附和著笑了笑,仿佛自己確實是看穿了世間一切。
「當年劉荊州亦是單騎入襄陽,與先主何其同也……」龐羲也沒有為難劉璋,旋即解釋道,「聽聞沔南黃氏假征西威名,吞占宛城,劉荊州如何不怨?荊襄之下,多有與征西往來者,劉荊州又如何不憂?荊襄士族,時時事事皆比類征西,大有分庭之勢,劉荊州又如何不怒?故而,若主公求援於劉荊州,劉荊州必然傾力來援!如此,主公有強援於側,可戰可和,當不受制於人也!」
劉璋聽了,頓時覺得很有道理,便當即同意,由龐羲全權代表,立刻向荊州劉表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