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8章 黑虎山(為人在梧桐下盟主加更)(2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2295 字 2020-06-02

山洞之外,寒風呼嘯,就像是一曲凄厲的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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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已深,就連江東也下了一場大雪,將建業城粉飾的一片潔白。

若是平常之時,像這樣的雪景,自然會有些士族子弟閑暇的出來晃盪一下,吟詩賞雪什么的,但是今日,卻一個都沒有。

來往穿梭的傳令兵卒和士族之間報信通信的仆從,將建業城中大小街道上的積雪踩踏得稀爛,就像是污濁的溝渠被翻倒在街道上了一樣。

除去一些沒心沒肺的小孩,嘻嘻哈哈的在巷子內玩雪之外,幾乎沒有人對於銀裝素裹的雪景有什么興趣的原因,是因為孫策遇刺了……

建業城中,不管是大酒樓,還是小別院,都有些士族子弟坐著湊到了一處,相互遞著眼色,低聲交談著……

「聽說是許氏的人干的……之前不是那什么……然後有忠義之士……」

「哦哦?這倒是天道昭昭……」

「可我怎么聽說是征西下的手……有六石強弩……是荊襄那邊的手藝……」

「征西和那什么,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怎么可能大老遠跑這來下手,多半是假的……應該還是許氏的人……」

「許氏都多久的事情了,要報仇早就報了,怎么會等到這個時候……」

「那你說是誰?」

「管他是誰……這猛虎倒下了,也該消停消停了吧……」

「哈,這倒也是……這猛虎一來,牛羊價格都翻倍了!酒水也是!唉,真是苦了百姓啊……」

「誰說不是呢?」

「你說我們這些升斗小民,不就求個安心日子么,這折騰,那折騰的,誰受得了啊?」

「是啊,是啊,簡直就是世風日下啊……」

且不論這些江東士族怎么議論,在孫氏府邸之中,則是一片的陰雲慘淡。

「大兄傷勢如何?!」孫權急切的抓住了從內院出來的管事,「究竟怎樣了?」

管事一臉的哭喪樣子,一言不發。

「嗨!」孫權甩開了管事,踮著腳尖往內院望去,可是院牆隔斷,除了在院門之外駐守的兵卒之外,什么都看不見。

「家主吉人自有天相,當無礙也……」孫朗在一旁,臉色很差,也不知道是因為擔心孫策,還是因為之前孫權的那一聲急切的「大兄」……

孫朗的年齡比孫策還大,只不過因為孫策是嫡長子,而孫朗他只是庶出而已。

孫權沒搭話,連頭都沒有動一下,不知道是太過於關心孫策沒聽見,還是壓根就不想要理會孫朗。

孫朗目光之中,凶光一閃,然後旋即消失,依舊是一副悲傷的模樣。「唉,關鍵時候,外人都是靠不住,還是自家兄弟才好……家主天天和那個周公瑾,出雙入對,恩寵有加,可是看看到了這個關鍵時候,這個周公瑾又在何處?這真……」

「閉嘴!」孫權怒聲說道,「管好你自己就是!」

孫朗一愣,也沒有繼續說什么,低下了頭,將臉藏在了陰影之中。

內院之中,吳夫人坐在孫策榻前,心如刀割。

雖然說吳夫人和孫策的關系並不是非常融洽,但是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見到了孫策這番模樣,舊時那些不快早就丟到了九霄雲外,只剩下了孫策的好。

「我的兒,可知是誰下的手?!」吳夫人強忍著悲痛,臉頰邊的肉一跳一跳的,顯得有些猙獰,「我定要滅其九族,挫骨揚灰!」

「像是許……許氏的人……」孫策臉色煞白,躺在卧榻之上,胸間和一條腿上都纏繞著綳帶,血腥味混合著金瘡葯的味道,腥味很重。雖然有戰甲保護,但是六石強弩的威力,也不可小覷,腿上那一矢就不說了,胸前的這一發,雖然說偏離了心臟,在鎧甲的阻擋之下也沒有穿透,但是開出來的血洞依舊是非常嚴重的傷勢,到現在才算是勉強止住了流血……

「許氏?」吳夫人皺了皺眉頭。許氏之前都被抄家滅族了,難不成再從墳墓里面挖出來,真的挫骨揚灰一回?

孫策胸腔受傷,失血也有些多,不免呼吸有些艱難,「……聽……他們喊,喊的……」

「刺客自己喊的?」吳夫人依舊皺著眉,「兒啊,為娘知道了……行了,你安心養傷,外面的事情,有為娘在,不用擔心……」

孫策艱難的點點頭。

吳夫人站起身,准備朝外走。

大喬見狀,連忙從地上起來,准備送一下吳夫人,卻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感覺天旋地轉一般,然後忍不住一陣惡心,頓時趴在地上干嘔起來,鼻涕眼淚都在小臉上亂流出來……

吳夫人頓時面有怒色,惡狠狠瞪了一眼大喬,剛要發怒,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連忙叫人將大喬攙扶到耳房,然後叫一旁的醫師前去診斷。

就像是大多數的婆媳都有矛盾一樣,吳夫人也不喜歡大喬。

原因很簡單,大喬沒價值,沒有夫家,沒有可以給孫策任何加成的東西,雖然孫策表示他就是喜歡大喬,其他人就是不娶,什么心之所系雲雲,可惜吳夫人覺得大喬的價值,就是個玩物而已,並不需要孫策投入太多的情感。

吳夫人希望孫策能娶的妻子,應該是那種夫家強大,可以相輔相成,最好就是在吳家當中選擇一個佳人……

雖然最後孫策自己拿了主意,但是也導致吳夫人一直以來對於大喬沒什么好臉色。

「啟稟夫人……這個……」醫師看了看吳夫人,又瞄了一眼孫策的房門,臉上就像是憋了十幾天沒拉出來一樣,不知道要擺出一副悲傷還是歡喜的模樣,「這個……少夫人,有喜了……可是少夫人體弱……這個,還是要小心莫要動了胎氣啊……」

吳夫人一擰眉頭,眼目當中涌上了復雜未明的神色,「那一事不煩二主……煩勞開些安胎之葯……」

「應當的,應當的……」醫師退了下去。

吳夫人仰頭望天,沉默了許久,最終輕輕嘆息一聲,丁零的幾個字飄散在寒風之中,「夫君啊,策兒有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