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2章 風聲,心聲(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2391 字 2020-06-02

欲望,就像是一個永遠都是符合人們內心的標准的惡魔,時時刻刻都在誘惑著,吸引著,讓人放下原本應該做的事情,走向它,貼緊它,然後在它的懷中沉淪,最終喪失原本的一切。

劉備放不下心中的渴求,所以他就無法戰勝欲望。

當然,話說回來,或許只有當歷史上的劉備面臨死亡的那一刻,才或真或假的發出了感嘆,讓諸葛自己看著辦……

世界上有許多可以『如果』的事情,比如像是『如果早知道』,『如果沒有做』

,『如果應該是』等等,但是當出現這些『如果』的時候,其實結局已經基本上差不多定下來了。

李恢也很後悔。

有時候也會在夜里輾轉反側,覺得自己不應該欲求定笮,導致相爭失利,也有時候會偷偷的背著劉備的手下,在陰暗之中咬牙切齒,痛恨自己沒能抓住機會收拾掉劉備,導致最終被劉備翻盤。

如果說夢想是要付出努力的,那么欲望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現在,李恢所付出的代價,明顯是相當的昂貴。

那么作為李恢,會痛恨自己么?會的,但是他更痛恨的是劉備。然而為了保存心中的那一點希望,李恢還不得不對著劉備笑臉相迎,畢恭畢敬。

不過讓李恢沒有想到的是,轉機就這么快的擺到了他的面前。

『劉公之意是……』李恢小心翼翼的確定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是用上了尊稱,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卑微姿態,觀察著劉備所有的表情和舉動。

劉備和藹的笑著,就像是往常一樣,緩緩的說道,聲音低沉且穩定,就像是在風中的磐石,『德昂兄,非某不欲與兄親近請益,乃不得而為之也……德昂兄,可知徐使君欲來定笮?』

『什么?!』李恢一愣。

劉備點了點頭,然後嘆息著說道:『如今德昂兄失了建寧,這個……若是被徐使君見了,這失土之罪……哎!怕是……』

徐庶要來定笮?

李恢腦袋就像是被人用銅鑼在耳邊敲了一下,嗡嗡嗡的直響。對於李恢來說,如果說兵敗了只不過是考砸了,而徐庶前來定笮就等同於要將考砸的成績上交給家長。一般人考砸了可能會挨批被罵,最多被揍一頓,而李恢搞砸了,就算是按照最輕的『罰銅抵罪』來處置,也需要能搞到大量的錢財才行!而建寧陷落,又讓李恢去哪里找錢財來?

因此基本上來說,徐庶以來,李恢就是死路一條。

『劉公仁德無雙!請受小弟一拜!』

李恢明白過來,當即就要給劉備叩首拜謝,劉備連忙攔住,嘆息道:『某與德昂兄素無冤仇,之前刀兵也不過是一時誤會,如今實不忍見德昂兄隕於此也……如今德昂且去,卻不知何日方能相見,心中……某心中……哎……』

劉備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眼淚在眼眶之中轉著圈子,反射著冬日的陽光,有些晶瑩透亮,很是美麗,但是如果看得久了,卻會發現其實並沒有多少的溫度。

所以劉備很快的就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後說道:「德昂兄也看到了,某此處也是頗為窘迫……故而這兵卒么……也就只能暫時如此配備了,還望德昂兄包涵……」

能夠盡快離開定笮,李恢哪里還會說些什么掃風景的話語,再說原本也不指望劉備能夠給多少的支援,現在自然是有多少算多少,也不是什么計較的時候,於是乎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又是給劉備拜謝。

這一次,劉備沒攔著,受了一禮之後,又表示自己要送一送李恢,兩個人爭執客氣了片刻,最終以李恢堅決的態度,攔住了劉備的相送。

走出了一段路程之後,李恢回頭而望,依稀能夠看見劉備似乎還在山頂高處眺望,不由得轉身躬身行禮,然後才繼續向前。

比起之前從建寧出發,李恢的人馬自然是相差得很大了,如今除了原本剩下直轄的一些本部殘兵之外,便是劉備特意調撥而來的三百兵卒,一些糧草。

李恢心中不免有些凄涼,但是很快又重新恢復了希望。

至少人還在。

不管怎么說,這么多年李氏在建寧的經營,多少還是有些底子在的,只要好好運作一番,至少奪回一兩個縣城,那么自己就不完全算是失土,只能是說是暫敗,也就多少可以避免殺頭之罪。

也許。

李恢不由得又回頭望了一眼,劉備的身影已經被山巒樹林所遮擋,看不見了。

劉備真的是如此仁德?

莫非是我之前都看錯了他?

寒風在山林的上空呼嘯著,似乎給出了李恢一個答案,似乎又是在對著李恢嘲笑。但是李恢當下,也就僅能是抓緊手中的這一根稻草,因為這也是他僅有的希望。

……ˉ\_(ツ)_/ˉ……

寒風呼嘯。

劉范的前頭部隊已經逐漸臨近了建寧。

有了士燮特意派遣而來的向導指引,行進自然是方便了很多。

不過對於劉范來說,卻依舊心中有些懷疑。

士燮真的就這么善良?

莫非是我之前都看錯了他?

劉范輕笑了兩聲,搖了搖頭。士燮依舊是個老狐狸,這一點不可能有什么突然的變化,所以,這一次建寧之事,只不過是士燮想要將劉范他推到前面去而已,但是對於劉范來說,也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和士燮在交州打生打死,最多也不過就是下一個士燮而已,依舊是被排除在華夏中央之外。

既然四弟沒能守住父親大人留下來的基業,那么……

劉范想到了此處,心中不免有些變得和天色一樣,有些陰沉起來。當年他也是想不明白,至今也同樣想不明白,為什么他的父親劉焉就寧願將基業留給了四弟?

難道說幼子就理所當然的應該得到一切的寵愛,然後長子就活該四處奔勞么?

父親大人啊,你好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