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1章差異的多少(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2581 字 2022-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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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雖然是已經進入了仲夏,但是半夜時分,依舊多少有些涼意,縱然是日間的喧囂,依舊無法抵擋在黑夜里面悠然而生的絲絲寒意,或者說,這份的寒意來自於心中,而並非是在皮膚之上。

驃騎將軍,嗯,即將晉升為驃騎大將軍的斐潛,給與了曹操這一邊的政治集團龐大的壓力。就像是眼前的這無邊的黑夜,縱然可以舉起燭火,點起燈籠,高擎火把,但是黑夜依舊壓在頭上,壓在心間,無法去除,無法回避。

山東山西之間的紛爭,其實從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種下了,而後又持續綿延到了唐代,在玄武門的時候爆發出了不可調和的巨大矛盾,達到了巔峰,並且一直延續整個唐朝,還影響了後續朝代。

在當下斐潛和曹操之間的紛爭,不僅僅是這兩個人的對決,也不是兩個人私人的恩怨,而是兩個人所代表的的政治集團的對決,是從春秋戰國開始一直到當下,山東和山西之人之間的對決。

春秋之後,戰國之始,山東山西的紛爭就已經不斷了,不管是從政治上,經濟上,軍事上,都是如此,當時位於山東地域的齊國魯國等國家,沒少嘲諷位於山西的秦國是土著,是一身上下沾染了腥膻的鄉巴佬,是不學無術不知禮儀不明經書的土撥鼠

當時魯國就不說了,齊國學宮天下聞名,文化之鼎盛,冠絕中原。。

嗯, 雖然說那個半月, 呃, 羋月太後確實也憨憨的公然在朝堂之上講述她和贏駟在床榻之上的二三事,而且還是當著外國使臣的面,也坐實了秦國人在當時確實是不怎么在意這一些禮儀規范。

可是最後偏偏是被稱為半個羌戎的秦國人統一了

這讓山東之人情以何堪?

即便是後來, 在漢初,就有人鼓動齊王韓信叛亂, 然後到了漢景帝時期, 依舊出現了山東諸侯國的叛亂。最終導致在西漢年間, 持續的割山東韭菜,就是一種政治正確, 數以萬計的大戶被遷徙到了關中,成就了長安的繁華,也殘留下了深刻的仇恨。

後來光武帝憑借著冀州豫州之力, 重新統一了大漢之後, 山東山西之間的矛盾和隔閡, 不但沒有得到緩解, 反而逐漸的在加深。

畢竟儒家子弟常常掛在口頭上的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正所謂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 吳其為沼乎!

郭嘉如今給曹老板獻上的計策,就是君子報仇。

嗯, 不是什么借刀殺人,也不是驅虎吞狼, 至多有些挑撥離間,或者是二桃殺三士的意味, 但是更多的還是勸曹操當下需要隱忍,要積蓄力量,要正視根本性的問題,不能急於求成。這和演義之中郭嘉對於曹操獻出了針對袁紹的十勝十敗是一個道理。

演義當中,郭嘉獻出了十勝十敗的計策之後,在戰略上蔑視了袁紹,便是轉頭跟曹操說你看我們對上袁紹優勢這么大, 所以我們先去打呂布罷

現在也是如此。

郭嘉在獻出了對於斐潛的相關策略之後,轉頭就對曹操說道:故而,請主公去大將軍之位,而拜丞相之職!

改拜丞相?!曹操頓時皺眉, 旋即心中略有一些恍然。

郭嘉微微點頭,丞相之位,乃天下百官之長也當由眾而推之

嗯曹操沉吟著,思索著。

主公,不妨回想一下,郭嘉伸手往堂外點了點,這豫州是如何得之可曾一蹴而就?

曹操揚了揚眉頭,這個

豫州,六郡。

曹操占據豫州,並非像是游戲上面一樣,咣當一下,城池攻下,然後瞬間變換了顏色,而是經過了一個不短不長的過程。

最早歸於曹操的是潁川,一方面是曹操在荀彧等人的配合之下, 擊敗了在潁川左近的黃巾殘軍, 基本上掌控了潁川之後,又對汝南的黃巾展開了進攻,後來就大體上算是掌握了汝南地區。

然後梁國么,是經過一段時間,直至在官渡之前才完全占領的。當時還有個小插曲, 曹操追擊袁術的時候,沒錢獎賞將士了,就順手開了個包

梁王墳。

那可是西漢十幾代和東漢七八代的梁王的盲盒!肯定是比某些沒良心的禽獸所賣的盲盒要實在!

後來天子聽聞此事,便是憂哭不已。

不知道究竟是悲傷什么

至於沛國,陳國和魯國,相對來說比較靠後了,是在擊敗了袁術和呂布之後,才算是比較完整的掌握了其地盤。

當然,整體上來說,曹操獲得豫州的過程還算是比較輕松的,因為有潁川荀彧等人的支持,所以也沒有出現反復,不少地方甚至是通過和平的方式奪取的,並沒有出現慘烈的攻城戰。

郭嘉之所以說豫州的情況,當然就是指代著冀州。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如今曹操陷入尷尬的局面,就是因為冀州當下面和心不和,表面上換了旗幟,其實和袁紹之時相差不多。

奉孝之意是曹操慢慢的說道,是某心急了?

郭嘉默然。

曹操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這還心急?

那么不心急,還要多少時間?

斐潛那邊會給自己這么多時間么?

在實用了斐潛對於軍事上面的一些技術更新之後,曹操越發的覺得時不我待,甚至有一種被時間追著趕著,即將碾壓自己屁股,菊花不保的感覺。

主公,欲速則不達,郭嘉說道,若是冀豫合力,便如光武之時一般,又是何懼關中?如今冀州貌合神離,其中多有反復之心,若是不及時加以梳理,稍有變化,便是動搖根基,豈不是愈發困難?

曹操目光微動,似乎在權衡著利弊。

在曹操年少之時,其實也袁紹袁術差不多的心思,覺得得冀州豫州,便是得天下,就是那句老話得中原者可得天下,所以在討董初期,袁術吃袁氏的老本,占據了豫州,袁紹便是死盯著冀州,曹操只能是被夾在了中間,作為兩個袁的氣墊床,或是什么其他的緩沖物。

可是到了當下,曹操開始漸漸的懷疑起這個所謂得中原者可得天下的正確性,重新去衡量光武之前的舊路,是否合適再開一遍的車。

人多,確實是優勢,可是人多了之後,各種思想就多,各種欲望就多,也就各種矛盾就多,若是不能加以調和,不能將這些分散的思想欲望統一到一處,說不得還不如人少的時候來得戰斗力更強。

再有一年便是青龍寺大論郭嘉再點了一句。

曹操猛然之間想到了些什么,便是睜眼看向了郭嘉,經文注解?!

郭嘉緩緩點頭,此乃山東之大敵是也便如昔日之赤眉左有此敵,右有合利,何愁冀州不從?若是冀州從之,青徐亦定,主公又有何憂?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起身,背著手在堂內轉悠了兩圈,終是點頭,奉孝所言甚是!便依此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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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將軍府內出來,已經是接近了黎明。

郭嘉搓了搓手,呵出一口氣,在眉頭之間,似乎依舊有些寒意未散。

這還是夏天么?

郭嘉下意識的呢喃了一句。

在府門之外的隨從上前請郭嘉上車,郭嘉卻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某要走動一下去集市

仲夏的黎明,竟然還是有些寒意。就像是當下的曹操政治集團,看著如鮮花盛開,但是始終存在一個重大的,並且難以根治的致命隱患,就是在曹操政權之下的內部,始終缺乏忠誠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