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2章找個敵人唄(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2695 字 2022-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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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當然不是隨便找的。

當龐統帶著龐山民來到了青龍寺前廣場的時候,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的觀禮子弟自然是產生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

雖然說因為這些人已是在寒風之中苦候了小半個時辰,心中難免會有些埋怨,也悄悄說了許多牢騷話,但是當龐統等人現身之後,這些人卻皆是在一瞬間就變換了表情,換上了一副諂媚討好的笑臉,將不滿情緒隱藏在心底深處,並且忙不迭的離開了溫暖的遮風棚子,向著龐統等人涌來,在行禮問安之余,也大聲說著各式各樣的恭維話,期望自己可以引起龐統或者什么其他人的注意。

畢竟對絕大多數人而言,像是龐統、諸葛瑾這樣的在驃騎左右的重臣,平日里絕對是難得一見的,此時遇到了機會,自然是要想法設法的討好恭維,為自己謀求利益了。

對於這些子弟的討好與諂媚,龐統卻並不在意,只是向著眾人輕輕點頭示意,腳步卻是毫無停留之意,直直向著青龍寺大殿之處走去。

諸葛瑾和龐山民也緊緊跟在龐統的身後,對於此起彼伏的問候聲,便是微笑著拱拱手,腳底下也是絲毫不停。

有一些恰逢其會之人,原本是沒有收到消息,結果見到了當下烏泱泱一群人聚集於此,便是忍不住好奇也湊了過來,扯前扯後的打聽情況。

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個消息,說是龐山民要和鄭玄打擂台了!

打擂台可能誇張了些,畢竟不能真的上去拳腳相加,但是或許也意味著有些別樣的味道?

而且龐山民還從番邦那邊找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據說是和孔孟一樣的賢者寫出來的

這就更稀罕了,泰西之邦也有孔孟?

龐統仰著頭,前行。

他這一次前來,是為了給龐山民撐腰

消息么,當然也是他傳出去的。

這般消息傳開之後,很快就產生了轟動效應。

以如今龐統的身家,出場費怎么也得咳咳咳,以龐統身份之尊貴,如今竟是親自前來給龐山民作為前引,自然是表示此事非同小可。

龐統作為驃騎之下數得著的重臣之一,或是沒有之一,龐統到了這里,是不是這同樣也就代表著驃騎大將軍的意思?

這世上從來都不缺乏善於揣摩的聰明人。

在青龍寺之中,自詡為聰明人的,同樣也絕不在少數。

於是,諸般猜測之後,今日就許多人都匯集而來,看著龐山民登堂入室。

龐山民長相其實一般,不過比龐統要好。

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是豬哥一樣俊秀可人,引人同榻,也不是如同魚醬一般,男女皆宜老少通殺,龐山民就屬於平常人的相貌,不算丑,也不算是好。

而諸葛瑾么,自然是風度翩翩。

因此龐統三人,剛好可以排成一列,充分的表述了從猿猴怎樣呃,從相當一般到中人之姿,再到容貌上佳的遞進關系。

眾人見到了龐山民,也不禁議論紛紛。

這就是傳說當中的隱士龐德公之後?

畢竟那是標榜著不以財貨名爵為喜,不附權貴高官的世外高人。

那么龐山民為什么又會出現在這里?

不是自己打自己老子的臉么?

這可有意思了嗨!

在各種各樣的心思轉動之下,包括在一旁的鄭玄和司馬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龐統和龐山民身上

另一邊,龐統卻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心中疑惑,只是加快步伐,來到鄭玄身前,向著鄭玄拱手一拜,見過鄭公。

鄭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正待捋了捋胡子,才說了兩句話,卻見到龐統便是幾乎沒有停頓一般,又是走到了司馬徽的面前,拱手行禮,見過水鏡先生。

呃,好好,好好;司馬徽呵呵兩聲,斜眼瞄了一下鄭玄的面色,又飛快的收了目光,連連點頭,慈眉善目的笑著。

大家都是同台演戲,呃,同台競技,也就自然不分上下高低。

既然是一場戲,那么就需要一個主題。

這一次的主題,就是將原本偏離的青龍寺大論的方向,重新引導回驃騎大將軍斐潛所預設的軌道上去。

偏離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其中有一點,是鄭玄太過於自持身份。

在青龍寺之中,鄭玄並沒有盡心盡力。

或許鄭玄是沒能領悟到斐潛的意思,或許是鄭玄領悟到了但是沒能做到位,或許干脆就是沒想著要做好,都有可能,但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鄭玄不能做,或是做不好,既讓旁人來說,來做。

就像是一個崗位,a做不了,b就換上。

任何時候,任何王朝,學術是為了政治服務的。

或許有人見到這個服務,就想起了什么大保健,什么冰火兩重天什么的,便是表面上一臉嫌棄,心中則是那啥的樣子,然後覺得學術這么干凈的小娘們,怎么能跟政治這么油膩的中年男配對?

其實一個愛錢,一個好色,不就是正好一對么?

這一點都不開玩笑。

對真理的探尋、對權力的掌控是學術、政治的核心。

古希臘的柏拉圖認為一個人只有掌握了知識和真理才具備成為王的基礎,哲學家王其後蘊含的邏輯,就是學術為政治服務。

同樣,在春秋時代經典著作中也有類似表述,聖人王者要將好的道德品質內化於自身的仁德,掌握了天道之後,就可以成為真正的王。

春秋戰國時期的諸子百家,原本其誕生的土壤就是為了各個諸侯國探尋政治上的出路,找尋治國理政的方法。

有人說像孔子,孟子,老子,庄子,這些人的學說微言大義,確實很出色。但是之後華夏這么多年,為什么都沒有出現能與他們相提並論的一批人?

所以是不是在創造之初,基本上已經到了一個巔峰,所以很難突破?

實際上么,是,也不是。

從某個角度來說,其實後人一直都在創造,都在創新。

只不過因為走的方向和前人一致,所以看起來好像是沒有變更過,沒有突破過,但是實際上不管是後世的理學,還是心學,都可以說是再上了一層樓,有了新高度。

沒錯,新高度。

但不是新廣度,也不是新天地。

這些後來者的突破和進步,如果說拉開一些距離去觀察,又會發現有些遺憾。

因為在前面的人,尤其是在漢代,已經將儒家給框死了,而後歷代的天子又給這個框架加固加焊,只要一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被打破,那么後來的儒家子弟自然不可能跳出這個框架之外,也只能是在這個框架之內做文章,越疊越高,最後搖搖欲墜。

在天人感應的框架之下,在社會潛意識之中,被嵌入了只有成為儒家學子才能當官治世,或是貪污發財,或者更好聽一些,叫黃金屋顏如玉。

這樣的潛規則成為了主流,而朝著另外方向發展的作品和思想,全被一代代的皇帝和儒家子弟聯手給銷毀了。

不是說後人苯,無法超越前輩,而是諸子百家之時根本就沒有政治上的限制,自然有各種觀念碰撞的絢麗多彩,而漢代之後,思維漸漸的被框死了,所有跳脫的想法都被屏蔽了,動不動就是撤櫃下架,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多樣性。

還不告訴說究竟是不行,只是要求自己去改,沒來得及改的,就像是朝廷大規模修書,比如四庫全書什么的

學術離不開政治。

政治也限制了學術。

相愛相殺一輩子。

龐統扯了龐山民就上了台,其實也是類似於在問鄭玄,你知道你那里錯了么?

鄭玄依舊是風波不興的樣子,只是臉色中有些細微的變化,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多半未必能夠察覺得出來。

可惜鄭玄旁邊坐著的,是司馬徽。

司馬徽早年喪妻後又亡子,續弦之後妻子又死於瘟疫,然後他就將自己的學術當成了是自己的兒子。嗯,司馬懿只是他的侄子。

兒子和侄子,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