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0章近鄉情怯難為石(2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2612 字 2022-07-10

這不剛出去,就碰到了李兄弟么?王咚咚一邊從懷里掏出了筆袋,在木屋前面的木板上寫下李貳的名字,一邊回答道,你們先幫忙安排著,看看李兄弟需要什么好了,我這就去申領鞠球

蹴鞠,據說在炎黃時期就有了,比起後世國外不知道早了多久,而且從一開始就是非常受到歡迎。早在戰國時期,華夏在民間就流行娛樂性的蹴鞠游戲,而從漢代開始又成為兵家練兵之法,在宋代則是出現了專門的蹴鞠組織與蹴鞠藝人,即便是大辮子朝也有創新,出現了冰上蹙鞠,唯獨只有到了後世,成為了一項比爛的游戲。所以可以說,蹴鞠是華夏自古流傳久遠,並且影響較大的一朵體育項目奇葩。

對了,這奇葩,就是指的男足。

在漢代當下,蹴鞠還是非常受歡迎的活動。甚至還有人即便是身患重病,也要堅持蹴鞠,然後不治身亡的,算是真拿命去踢的

王咚咚和石頭走了,去領球了。

屋內的兩個人一邊幫李貳放行李,一邊問道:兄弟你蹴鞠怎么樣?要不要一起踢一場?

好啊;蹴鞠也是李貳所喜歡的,自然是連聲答應。畢竟陰山之處,到處都是草地荒地,兵卒也常常用這種方式來娛樂和訓練,甚至有時候還要穿著盔甲和負重,什么花樣都能玩得出來。

在兩漢時期,蹴鞠大體上分為三類。

一類是表演性質的,大體上就像是雜技,在小鼓小鑼的配合之下在街頭巷尾表演,不僅是百姓娛樂,還會出現在國家大慶典上面,有單人雙人多人,也有單球多球,花樣繁多。正所謂康庄馳逐,窮巷踏鞠,上以弓馬為務,家以蹴鞠為學。

另外一類則是競賽類的,一般來說就在專門的鞠場之內。鞠場已經是非常類似於後世的體育場了,設有專門用來觀賞坐席的大殿,四面有圍牆,故而也稱之為鞠城。還有專門的規則,圓鞠方牆,仿象陰陽。法月沖對,二六相當。建長立平,其例有常:不以親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其非。鞠政猶然,況乎執機;

最後一類,就是軍中蹴鞠了。蹴鞠除象征兵勢,講究相互配合,自然有訓練兵卒的作用,同時也用於豐富軍中生活,使兵卒戰士可以保持良好的體力和情緒,所謂今軍無事,就使蹴鞠,沒事就踢一局,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畢竟軍隊中不可避免的存在嚴酷的等級制度,長年累月的訓練也是十分枯燥,加上軍律之下,難免的體罰和呵斥,戰場之上,搏殺的血腥和傷患,肯定會讓士兵精神壓力很大,類似於於蹴鞠的這些運動,正好能讓兵卒在平時里面將負面積累都發泄出來。

不多時,鞠球拿回來了,營地里面頓時熱鬧起來。

一群人大呼小叫的,相互碰撞著,爭搶著,追逐著,歡笑著

不知不覺當中,這些原本來自於各個地方的陌生人,便是熟悉了起來。相處的時候也不再有拘謹,不再有冷漠,不再有隔閡,輸了便是一同大叫惋惜,贏了便是一起高呼歡慶。

石頭也上場踢了一會兒,但是他的傷腿撐不了太久,跑也跑不快,最終只能是拖著腿,坐到了場邊。

軍營之中,並非所有人都像是王咚咚和李貳一樣的幸運,也有像是石頭一樣的因傷退役的,有兩個是和石頭一樣腿部受傷的,還有三個是傷了手的。好一些,像是石頭一樣,只是技能受損,差一點的,則是截肢,都無法繼續服役,只能是退役。

這些人,和石頭一樣,雖然說在退役之前,都有軍校反復說了驃騎大將軍會負責他們的生活,能得到應有的安置,但是他們依舊多少會有些擔心未來的日子。畢竟他們肢體受損,也就等同於是勞動力受損,很多重活可能就沒有辦法去做了,對於普通家庭來說,肯定是會有一定影響的。

所幸的是,石頭等人的擔憂並沒有持續多久,在他們踢了一場蹴鞠之後,講武堂之內負責兵卒轉職安置的官吏就來了,不僅是補充登記了李貳這樣的新來的人員的信息,而且還召集了石頭等傷兵座談,一一詢問了石頭他們當下的情況,還復核了一下他們的文化等級,然後告訴他們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石頭他們會在一個月之內得到安排的崗位,文化等級高的,可能會進入小吏層面,作為地方的倉廩庫管,或是軍屯的後勤人員,以及擔任各地新兵營地的講習教官等等,文化比較低的,可以優先選擇商隊護衛,坊丁等職務

反正肯定都有安排。

壞消息是,這些安排,不一定都能在長安三輔,有可能,嗯,很有可能會是在隴西。

畢竟隴西當下,正在進行大開發,很是缺乏人手。

當然,這也是自願為主,如果不願意接受被安排的職務,也可以直接結算成為一定量的銀錢,然後自謀出路,後續也就和軍務無關了。

如果只有一條路,當然就沒有什么好考慮的,就像是退役或是不退役,多少簡單些,結果當下選擇一多,就難免有些人會患得患失起來,或是商量著職位的高地差別,或是議論直接拿錢到底劃不劃算,反正每個人心中都有些計較起來。

軍務官也沒有現場就讓石頭等人拿主意的意思,而是讓石頭他們都考慮一下,等過幾天他再來登記,反正這還需要一段時間,不著急。

傷兵的退役銀錢,會全須全尾的人是高一些,但是如果坐吃山空,恐怕也未必能夠支撐多久,因此大多數人都願意選擇一個基礎的職位,只不過這個基礎的職位不在關中,而是要到隴西去

雖然軍務官沒有說死,但是也就差不多這個意思了。

在這個中間時間段之內,當然也是有上下活動的空間,千古華夏,都是如此。只不過類似於石頭這樣的人,當然是沒有多少活動的余地的,分到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一些軍中職務較高的,亦或是有些活動能力的,基本上也都知道自己的去向了,而石頭這樣的,則是要面對未知的到來。

未知,總是能帶來一些恐懼。

這種恐懼和戰陣之上的恐懼,還不太一樣。戰陣當中的恐懼,可以通過訓練和殺敵漸漸的消除,而這種對於未來的恐懼,則是每一天都有,無法徹底清除,直至閉上眼的那一天。

或者換一個詞,叫做安全感。

一些可能略微有些遲鈍的人,不太清楚所謂安全感是什么意思,以為待在一個不會被車撞到的地方,有一個居住的場所,能有飯吃就叫做安全感了,但是實際上這個安全感並不完全是物質上面的需求,而還有精神方面的要求

石頭一個晚上翻來覆去,心事重重,他難以取舍,猶豫不決。

同屋的其他人,踢球玩得很盡興,累了,並且他們也不像是石頭一樣,肢體殘缺,所以不管是有安排還是沒有職位,都對於未來充滿了希望和信心,自然就是呼呼大睡,還有的打得鼾聲似乎都要將木屋震塌。

若是一個人還好,反正到哪里都沒差,一個人吃飽了,全家餓不著。

可是,石頭心中有牽掛,所以他就沒有辦法灑脫。

好不容易天亮了,石頭眼睜睜的看著晨曦浮現,然後爬了起來,洗漱過後,便是坐在木屋的木地板上,沉默了許久。

最終,石頭站了起來,和王咚咚告假了一聲,又去找講武堂的軍務官領了一張進出的路引。他准備回家,回到陵邑里面那個有些破舊的家里去商量一下

原先他近鄉情怯,加上腳有了殘缺,多少心中有些自卑,不願意就這樣見到他所牽掛的人,想著等自己的職位分配下來之後,他也好帶著職位回家,多少有些說頭。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提前面對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