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用開水瓶給趙淳倒水,略帶局促地看著趙淳,「我家好像沒有茶葉,老師你將就喝吧。」
趙淳感覺到宋淺淺一到家里,整個人身上的光芒完全褪去,那股大膽的勁兒消失了,就像最開始的宋淺淺一樣,像個影子,淡淡的,不容易被人注意,膽子很小的羞澀模樣,羞澀里帶著一股不自信。本來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那股大膽自信的勁兒慢慢地被培養出來了,現在卻像一只蝸牛,完全縮回自己的殼里去了。
趙淳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隨意,我都可以。」
宋淺淺拿著杯子正在給趙淳倒茶,忽然里屋里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呼,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哎喲這是誰啊?」
一個頭發蓬松,衣衫凌亂的女人半眯著眼睛站在房門口。
直到真正看到了宋淺淺媽嗎許桂婉本人,趙淳仍舊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個拿著菜刀親手把丈夫植的桂花樹差點砍倒的女人。
許桂婉,年紀四十出頭,第一眼看上去卻完全是五十多歲的衰老模樣。眉眼間依稀有年輕時溫婉的影子,眉毛纖細,丹鳳眼微微上挑,但是眼角疏松的皺紋已經徹底侵蝕了她的美貌。膚色暗黃,雙頰有雀斑暗沉,眼神黯淡,一副唯唯諾諾的市井小民的模樣。穿著一件半黃不白的棉服,縮著脖子坐在趙淳對面的椅子上。
但是許桂婉一張嘴,趙淳就知道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樣懦弱,反而透出一股明。
宋淺淺給許桂婉解釋了是學校的老師家訪後,許桂婉馬上一轉警惕的表情,熱情無比地拉著趙淳坐下,又是客套又是遞茶,「是淺淺老師啊,我是說怎幺這幺一表人才,哎呀趙老師,我們家淺淺是不是在學校表現得不好啊?您有啥說啥,這孩子,從小就不讓人省心,該教育還是得教育!」許桂婉連珠炮一般地說了半天,看宋淺淺呆在一邊不動,立馬一把把宋淺淺拉了過來,狠狠掐了她的胳膊一下,「你在學校都干嘛了!成天給我惹事啊!」
宋淺淺吃痛,趙淳看在眼里,馬上解釋道:「許女士,不是這樣的。宋淺淺在學校表現很好,上次演講比賽還得了三等獎,班主任也很看好她。我是她的數學老師,嗯….是因為她這段時間,數學成績有些不穩定,所以我想來這孩子家里看看,希望可以向您了解一下情況。」
許桂婉撇撇嘴,「三等獎有個屁用……」馬上又換了笑臉,「那是,多虧老師們關心,要不然啊,我這孩子早就丟了。」
趙淳聽著許桂婉說話粗俗,不由得皺了皺眉,還是溫和道:「許女士,我看還是讓孩子進房間去吧。我能和您單獨談談嗎?」
許桂婉一揮手,不在意地說道:「行,談嘛,您抓緊時間就成。」她嘿嘿一笑,「我七點半有個牌局。」
趙淳示意宋淺淺進房間去。
宋淺淺咬了咬嘴唇,跑進自己的房間。
趙淳目送宋淺淺進了房間關了門,轉過臉來,對著滿不在乎的許桂婉,沉沉道:「您似乎,不太在意宋淺淺的學習?」甚至是不在意宋淺淺這個人。
許桂婉馬上瞪大了眼睛,指天畫地道:「老師你這簡直是閉著眼睛說瞎話!我就這一個孩子,那可是放在心尖兒上疼,哪有不在意的道理。」許桂婉一臉叫屈的表情,「這是淺淺這孩子倔,性格奇怪,連自個兒的媽都不親,我能有什幺辦法。」
趙淳淡淡道:「聽說,她沒有父親?」
許桂婉眼里的復雜一閃而逝,回答倒是快,「是,她那倒霉的爹死得不光,您也別提他了,省得我生氣。」
趙淳斟酌道:「許女士,我這次來,也是思考了好久的,是有件事想和您談談,關於宋淺淺的。」
「說實話,為人父母心,我不相信您對自己唯一的孩子,從一開始就是這幺冷淡,或者是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