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喧囂,瞬間,書房中靜的能聽到釘子落地的聲音。
"你要找死我管不著,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明天早上飛鴻集團老總過來談合同,你最好修修你的邋遢樣子,五千萬的生意,我可不想因為你那鬼模樣黃了。"
展暮的視線依然停駐在照片中,注意到他根本沒有在聽,魏無斕冷下臉:
"你他媽跟老子裝什么深情,不就是個女人嗎,她生前你是怎么對她的你自己清楚,也就只有滄家那老糊塗會信你,現在滄家的人都已經差不多死絕了,你還裝給誰看,啊?"
"無斕。"他淡漠的開口,問得突兀:
"你說,她會恨我嗎?"
魏無斕一愣,冷哼道:
"恨,換做是我,就算是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展暮眼中閃過一抹黯然,清冷的話中,像是在對她訴說:
"既然恨我,為什么不來找我?"
要打要罵,即便化作厲鬼來找他索命,只要能再見她一面,他也心甘情願。
指腹撫摸上照片中,少女的面龐,可無論如何的摩挲,那觸感依然冰冷,毫無生意: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等你……"
可是就連在夢中,她也從未出現。
當一個人失去另一個的人時候,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這個人從此在世間消失,意味著無論他如何去等,去尋找,她也不會回來,哪怕只是一眼……
他們不過是夫妻,不過只是夫妻!
可原本以為可有可無的一個人,當真正失去的時候,他才意味到,他的襯衫,是她燙的,他每天的便當,是她做的,他的起居,她從不假他人之手,每日會為他等門的,除了她再無別人……
她將他照顧得太好,太好,一心一意的把他當成自己的男人伺候,平淡,卻真摯。
而他卻從來不會去珍惜這份真摯,他是展
暮,展氏企業總裁,手下管理數萬名員工,是受人敬仰的商業霸主,他俯仰世人,鄙夷著那些淹沒在人群中打滾的螻蟻。
他太驕傲,自負。
而他展暮,也有驕傲、自負的資本,這樣優秀的男人,又怎么會甘於平淡。
可滄藍死了。
當唯一能給他平淡的人消失時,他愣住了。
他怎么敢相信,自己原本擁有的,最重要的,在一夜之間如放置多年的水墨畫,那淡淡的墨色正一點一點的褪去,而至多年之後,他甚至再也憶不起,那種被人全心全意去對待,溫暖的感覺。
心臟像是突然被挖出了一個口子,速度太快,快得他根本反應不及,他不敢去碰觸,那種血肉模糊的心悸。
其實他已經麻木得感覺不到痛楚,只余下一種空洞,蔓延在胸腔,就這樣懸在半空中,找不到支撐點,這比實打實的痛,還要來的煎熬。
魏無斕靜靜的凝著面前的男人,展暮還是從前的展暮,可在他身上卻生出一股落魄挫敗的氣息,終於,他將目光從照片中抽回,鎖進了抽屜里,繼續埋首文案,奮筆疾書。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魏無斕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他還能說些什么,最後在帶上門的時候,淡淡的提醒道:
"你最好去睡一會,展氏還有幾萬人要靠你吃飯,我可不想你明天出什么亂子。"
直到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小,桌案旁,男人拿筆的手這才停了下來。
當展子修從學校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從書房中出來的展暮,十歲的孩子正是愛玩樂的年紀,可在展子修稚嫩的面上,卻找不出那種年紀該有的單純、開朗。
他恭恭敬敬的站在樓梯旁對自己的父親鞠了個標准的躬,並冷淡的說道:
"爸爸,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