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溫以深斂起眉,詫異於她的動作,問道:
「怎么了?」
「很晚了……我困。」
滄藍的聲音又柔又軟,有些像是小女兒的撒嬌。
溫以深釋懷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沒有看到她突然僵硬的背脊,說道:
「好吧,早點睡。」末了,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枚晚安吻,他捧著她的小腦袋又是一陣親熱後,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等到他一走滄藍便卡擦一聲落了門鎖,走到床邊她拾起自己的行李箱,將衣服一件一件的從櫃子里取出,疊好。
她必須立刻、馬上走。
如果展暮還是那個展暮,那么他的所作所為將不會有所改變,一切得罪過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滄藍憶起自己曾經目睹過的一幕,滄家的園丁不過是不小心將幾滴泥水濺到了他的鞋邊。
人前的展暮風度翩翩,笑著安撫著園丁的抱歉,盡顯展總裁該有的大度與雅量。
可事後,滄藍便再沒見過那個喜歡戴著帽子在花圃中打盹的男人。
想到這手心一陣發麻,她甚至還能感受到從手上傳來的觸感,黏稠而溫熱,帶著一股腥甜。
隔天滄藍早早就來到火車站,可沒等她買好票便給人攔了下來。
她看著擋在面前的大漢,認出了這幾人是滄忠信的保鏢。
「小藍。」滄忠信坐在辦公桌旁說:
「你連爸爸也不信了?」
這句話聽進滄藍耳中頓覺刺耳,她跟著保鏢走進書房,看了看爸爸蒼老的臉,想起自己昨晚遭遇到的一切,心里雖怨,卻不敢當著父親的面發作,只能虛應道:
「我沒有……」
「那么你拿著行李要去哪?」滄忠信朝一旁使了個眼色:
「幫小姐把東西搬回房。」
「爸爸!」眼看著自己手中的箱子被人拿了去,滄藍急急的說:
「我已經成年了,我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去留。」
「你再大也是我的女兒!」滄忠信低沉的嗓音稍顯不悅:「怎么,現在翅膀硬了,連我這個爸爸也不認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這么片刻的功夫,她的行李已經被人搶走。
「小藍,回來吧。」滄忠信看著她輕嘆道:「有爸爸在……」
等到滄藍回到自己的房間,那里已經被整理得一塵不染,東西擺放的位置都與自己離開前一模一樣,就像是……她站在門邊久久回不過神,就像是自己從未離開的樣子。
包里的手機一直在響,她接起後,那頭響起溫以深的聲音:
「小藍,你去哪了?」溫以深站在滄藍原先住著的出租房里,干凈的房間中卻少了她帶過來的行李。
「我回家了。」
聽到她的話,男人在電話那頭松了口氣,不是跑了就好。
「為什么不讓我送你?」
她走到床邊坐下,環視著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地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溫以深等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放軟了語氣:
「現在有空嗎?陪我吃個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