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了。
原澈這才在舅舅床邊坐下,
他也沉得住氣,不緊不慢向碗里盛鴿子湯,
舅舅靠在床邊望著他會兒,淡笑起來,「你不好奇這二位來瞧我是為啥,」
原澈盛好湯遞至他跟前,「您自會對我說,否則,何必這么急把我叫回來。」
哪知梁一言嘆了口氣,微擺擺手示意現在不想喝,「你錯了,我喊你回來時真不知道他們要來,我這么急喊你回來是因為……」他似乎又吸了一口氣,帶著淡淡地無措,停了一下,才輕輕起音,「又又這段時間還好吧,」
原澈也沒想他會突然問起這,
看了他一眼,將手里的碗放至一旁桌邊,
也是停了會兒,
「還好。」
梁一言也扭過頭來,微仰頭又深深沉了口氣,帶著都無法掩飾的憂傷,「七個月了,她現在肚子該很大了吧,我這幾天……心很不寧,總覺得……」聲音很輕,那是一種思念,很掛念很掛念……
原澈看著他,又說了一遍,「她還好。」口氣很淡,偏冷……
梁一言也沒在意,在自己的情緒里稍緩片刻,又扭頭看向他,眼中已平靜,
「韓夜看上了你,韓之鈺親來這趟是為他女兒求這門親,想招你這個乘龍快婿。」
原澈神情基本沒變化,
回程,
韓夜問起過他的前妻,雖然完全自然,似一個話題里無意之問,
原澈還是有點了悟……
也並不奇怪,
夏又在紫陽宮「捕鳥墜牆」那天,
他在門廊外也大致聽到了里面的動響,
韓構要娶夏又,一定是刺激到她了,有這方面的「意外之舉」或報復或當擋箭牌……總之,原澈不覺奇怪就是。
倒是此時想到韓構想娶夏又……盡管原澈覺得這種「可能性」還不大,畢竟當時元首就發了很大的脾氣,「不可能!」是的,當時原澈是聽到元首如此斷然拒絕的!……這是個很能搗亂原澈心結的局面:元首如此斷然拒絕,有好有壞。好,韓構一時來不得「強娶」;壞,元首對夏又存的又是什么心思呢……世上,也只有這么一個又又能叫原澈心湖不平了,這段時間,他遲遲不見她,克制著,就是怕一見就上癮,就瘋狂,他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來……
這一想又又,人有幾分走神,當意識到梁一言還看著自己,原澈干脆自然垂眼,默不作聲,
梁一言著實也沒看出什么來,只覺原澈歷練得愈發沉著起來,面不改色。為政者,這是長處,極致、強大的心理穩定性,才會有冷靜的決策。為人者,這就是悲哀了,終究失去了人性里最美好的情緒起伏,人,很難幸福起來了……梁一言也是默默嘆了口氣,這是原澈必然要走的路,通往榮耀,必承其重。
稍起身,湊向原澈,他繼續說,口氣淡,卻至此,句句如炮,擲地有聲,分量驚魂,
「韓之鈺說,只要你娶了韓夜,他會拼卻一切力量,」停下,深深看著他這個最寄予厚望的外甥,「保你做下任元首。」
原澈猛然抬頭!!
就見,梁一言慢慢又回靠向床背,意味深長看著他,
「原澈,這是你的婚姻,你的未來,你自己,做主。舅舅能提點你的只是,韓之鈺這么說絕非海口,你知道韓自離的兄弟姐妹沒一個孬種,他能坐上這個位置,除了他本人能力卓絕,可也離不開他這些兄弟姐妹心甘情願地『讓』。但是,如果哪天他們不願意『讓』了呢?都是韓家人,這天下只說落在姓韓的手上兩朝,可沒規定死是落他韓自離一家手上獨享。外人搶其實不可怕,最危險的,來自骨肉至親吶……」
原澈看向一旁,
看得出有輕微的略急出氣,
這確實是太振魂動魄的……
他的手機響起了,
原澈逐漸冷了眼,低頭掏出手機,
是原小。
原澈不發一言走向窗邊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