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杯涼白開,里面放了兩塊冰。
孟冬灰知道這冰是他家自己窖的。
她小時候也見過窖冰,
臨州過去冬天比現在冷,直接把所有的河流都凍上了,露天不見任何地方有活水。每到冬季三九天,天寒地凍之際。就是窖冰的最好時節。到水面上取冰算是個技術活,而這行又不是全年的營生,所以都是臨時招募冰夫,手持鋼釺等工具,鑿冰成塊,運至冰窖儲藏。待來年暑天使用或販賣。
不過,蔣家原來有專門窖冰的工人。舅舅帶她也去見過窖冰的樂子,在湖面上取冰,整齊的冰面被切開一大塊,冰夫們有人鑿有人勾,喊著號子合作得愉快。豁開的水面冒著熱氣,浮著碎冰,偶爾還能看見條半大不小游得緩慢的魚。切下的冰塊都小三尺見方,厚不足一尺也差不多。那時的河水都清。所以冰也晶瑩剔透,冰夫把切下的冰塊從水里勾上冰面後一定順勢一送,大冰塊滑出很遠,看著極為過癮,然後有人接力推至小車旁裝車運走,入窖待暑。
「這個客人你不要碰。」
什怏穿著灰白的老式毛背心,里面的白襯衣微卷衣袖,這就極其有反差了,明明一張俊美容顏,偏偏老氣橫秋,像個老干部,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在拉瓢扯皮條。將文件袋推至她跟前。又靠向老藤椅背。
孟冬灰接過來文件袋也不看直接塞包兒里,大咧咧的「姓功能障礙?怕碰了還不舉?」開玩笑口吻。
什怏口氣一直都很淡。「你別管他什么情況,你做好你的就是。」
「哦。」孟冬灰又老實答,她著實也不是個愛刨根究底的,孟冬灰是個「享樂主義」至上的人,今朝有酒今朝醉,很少想以後,這樣的性格自然很難舍得動腦筋想復雜的事兒。
「對了。」什怏剛拿起茶杯喝口茶,見對面的孟冬灰又有些支吾樣兒,放下茶杯,等著她開口,
孟冬灰習慣性的咬咬唇。她愛咬唇,特別是有大主意的時候。
「你能幫我搞套題么,」
「什么題,」什怏也當平常問,他不是沒幫她搞過巧,孟冬灰的俄語六級就是什怏找槍手代考搞來的證兒。
「聽說海關內考的題泄了。」孟冬灰眼巴巴瞅著他,
「泄了還弄來有什么用,連你都知道泄了,曉得多少人傳遍了,上頭肯定得改題吧。」什怏不緊不慢又喝了口茶,
「碰碰運氣不成么,或許沒那個力改?或許改動不大?起碼也有個大綱在里頭,我也可以參考參考。」孟冬灰總有她的小聰明在里頭,
什怏沒說什么了,點點頭,「試試吧。」
孟冬灰高興起來,「那這單我只抽三分之一。」
什怏還是淡淡的,「這沒必要。」
「咳,該給我那三分之二你拿去各處打點吧,我知道肯定得花錢。」
什怏也再沒說什么,孟冬灰這才美美地喝起冰白開。
孟冬灰回來路上還在想,自己要把海關這題真搞定了,考上了,肯定拗了舅舅的意,不過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能行?不試試她肯定死也不甘,所以試試,說不定舅舅見她高分通過,同意了咧。嘿嘿,越想越美,邊開車邊哼小曲兒了都。
說過,她這輛車就是個流浪的命,哪哪兒的家都不敢回。孟冬灰把車停在府邸兩站遠的小巷子里,生生走了兩站路回家。
才進大門,一輛路虎發現4從她身側駛進去。她知道這是蔣仲敏的二公子蔣願的座駕。
蔣願就在糾察部,孟冬灰想想,不如「旁敲側擊」一下?
她快步跑了幾腳,蔣願正好從車里下來,她也不敢主動喊人,等著蔣願看見她,
蔣願看見她了,也沒打招呼,回身從車里拿過一個文件袋夾腋下合了車門,
孟冬灰在家是個悶葫蘆,做什么都是小媳婦,謹小慎微。蔣願走了幾步,回頭,「今天不住校?」
「哦,下午沒課,可以回來住一晚。」孟冬灰趕緊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