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哈欠。
午後暖陽,時節宜困。
白及看著雲母在他膝上懶洋洋地蜷成一團,見她這回是當真犯困睡著了,他便抬袖將她往自己這邊摟了摟,得她不小心摔下去,然後才拿起書重新讀了起來,將晉王的事暫時放下。
……不過,盡管白及拒了對方的拜帖,但有些人並不是被拒了帖子就會不來的。
又是一日午後,白及獨自一人在屋中翻書。因這日雲母還未來,他便主動開了門等她,誰知狐狸沒等來,卻忽然感到屋內光影一暗,下一刻,白及便感到有人坐在他對面,他抬眼一看,便看到一個青衫持扇、生了一雙上挑桃花眼的年輕男子。他見白及抬頭,便首先搖了搖扇子,笑著道:「白先生。」
用得稱呼很是尊敬。
白及此時自然認不出玄明,他只覺得明明是未曾見過的人,卻似曾相識。
這種感覺與之前見雲母不同,雖是覺得對方眼熟,但感情上並無許多觸動。白及沉了沉聲,已知對方身份,便喚道:「……晉王。」
說來奇怪,他竟然並不意外對方會在此出現。但饒是如此,白及仍是微微蹙眉,問道:「你……」
「冒然來訪,還望先生莫要覺得唐突。」
不等白及將問題說出口,玄明已然笑著自報了情況道:「我命隨從給先生遞了兩次帖子,可都未曾得到回音,我想許是中間出了什么狀況,便只得親自來看看了。」
「……可我並未聽到通報。」
「我本是想讓人通報的,誰知先生家的牆長得太好,我還未來得及走到門口,便想爬上一爬,一不留神,就已經進到這里了。」
白及:……
玄明笑得坦盪自若,仿佛身為王侯的自己剛才並沒有爬牆,他的手指放在白及隨意疊放在桌前的字畫上扣了扣,閑聊般隨意地道:「我聽聞先生品行才德已久,今日總算得以一見,心里高興得很。」
白及並未接話,只是搖了搖頭道:「王爺不該在此。」
玄明會意一笑,答道:「無妨,我今日是獨自來的,無人知曉……如此,先生可是放心了?」
「……」
白及一頓,倒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安靜地看著玄明。
帝王幼子,自幼天資出人、過目不忘,年紀漸長後亦是才德出眾,若說有什么缺點,唯有性格隨性懶散,有點不按常理出牌,可悟性卻是極佳的。他是當今天子老來之子,又生得如此品貌才能,自是分外得帝王愛護,按說本該有些「前程」,只可惜……
生得太晚了。
陛下奪天下之時已近不惑,如今已過了知天命之年。天子勤政,奪得江山後事事親力親為,身體早已大不如前,尤其是今年年初病情加重,纏綿病榻不起已有數月,此時朝廷之中已是暗潮洶涌,新形成的各個勢力互相試探,只覺得天色一天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