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孫丹櫻今日不去戶部衙門,燕皇心里美滋滋的。看來,在她心里,他還是很重要的嘛。照這么說,裝疼這件事還是要進行到底的。
這一上午,孫丹櫻都陪在燕皇的身邊,親自喂他喝葯,給他准備飯菜。吃完午飯,孫丹櫻陪著燕皇在後花園里散步。只不過,燕皇是坐在輪椅里,說起來,這輪椅還是上一次裝虛弱的時候從銘王府里借來的,那次沒派上用場,這一次倒是用
上了。
這時,有下人前來稟報道:「王爺,王妃娘娘,有一位姓羅的小姐前來求見,說是王妃娘娘戶部衙門的隨從。」
「請她去正廳,我稍後就過去。」
「哎呦哎呦……」燕皇適時地呻吟了幾聲。
孫丹櫻忙叫住那人,吩咐道:「這樣吧,把她請到這里來,我在這里見她。」
聽到這話,燕皇心里美滋滋的,卻還是大度道:「不,你還是去正廳見她吧,我不要緊。」
孫丹櫻仍舊推著燕皇往前走:「我在那邊的涼亭里見她,一樣的。」
燕皇伸手向後,握住了孫丹櫻推著輪椅的手,輕輕地摩挲著:「我不支持你去戶部,你是不是很介意?」孫丹櫻垂眸不語,片刻後又抬頭看向燕皇:「我知道,你的身份擺在這里,你不希望我去拋頭露面,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我自己也有事情做,而不是整天圍著你轉。
不然,有朝一日你厭棄了我,我就什么都沒有了。」
燕皇面色微沉,道:「之前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
孫丹櫻緊握住燕皇的手,走到他面前蹲下,她抬頭看他,滿目赤誠:「是,過往的時光,我和後宮里的許多姐妹都是這么過來的。可你知道我們是怎么過來的嗎?」
「怎么過?無非是過日子唄。」孫丹櫻搖了搖頭,笑容苦澀:「不,我們的過日子,絕不是你所以為的過日子。你的生活里有很多重要的東西,你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可我們不同,以往,我們的生活中
只有你,全部都圍著你轉。當然,那些得你心的人還好,可如我一般在宮里沉寂的女子,沒有子嗣,沒有恩寵,你可曾想過,我們的日子是怎么過來的?」
對於孫丹櫻的問題,燕皇無言以對。
他承認,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確是沒有設身處地地去想。可是,以往歷朝歷代,宮里的女人不都是這樣過的嗎?
他心里有這樣的疑問,卻並未說出來。因為他看得出,這一刻,孫丹櫻的心情很沉重。這時,孫丹櫻接著說道:「我不知別人是怎樣過的。至於我,二十余年的時間,我將宮中藏書閣的書借了個遍,也抄了個遍。有時候我寫著那些字,寫著寫著就覺得不認識
了。那時候我會大哭一場,哭完接著寫……」
此刻,燕皇聽著這些話,心底有一處很疼很疼。他伸手去擦孫丹櫻的眼淚,可那眼淚卻越來越多。遠遠地,燕皇看到下人引著一個穿著紫衣的姑娘過來,他便輕輕地拍了拍孫丹櫻的肩膀,聲音溫和:「你的小隨從來了,你調整調整心情,先去見她吧。等你見完她之後,
我們再聊。」
「好。」孫丹櫻哽咽道。
然後,燕皇沖著劉福全招了招手,道:「福全,推我去那邊。」
劉福全慌忙跟上,推著燕皇走遠了一些。
在一處花叢邊,燕皇抬手示意劉福全停下來。從這里,他剛好可以看到孫丹櫻與那女子見面的涼亭。劉福全順著燕皇的視線看過去,心底有些疑惑,他這位主子,什么時候有了偷窺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