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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桔子樹 1938 字 2021-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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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明朗一直在專心逮兔子,逮著了就用背包繩綁在樹上扔草窩子里養著,武直的兄弟們趕到的時候驚嘆不已。午飯是用老鼠肉和蛇肉熬的湯,還有烤兔肉和食堂里順來的饅頭,吃得那兩位飛行員心滿意足地直哼哼,放言以後出來跑還得跟著夏隊長混,跟著隊長有肉吃。

夏明朗手腳太利落,折騰了一整天,方圓幾里之內的兔子算是徹底絕了後,到晚上他守著篝火心有不甘,早知道去弄點硝鹽來他就能把那些皮子都給硝了,出山還能去集巿上賣賣皮草。

於是到了第三天,無聊的夏隊長只能割草喂兔子玩兒,忽然想到陸臻此時不知道在哪個叢林沼澤里掙命,而他現在清閑舒適得嘴里都能淡出個鳥來,這場面要是讓他看到了,非得氣個半死不可。想到生氣,便想到那雙火光閃閃的充滿生機的黑眼睛,還有圓鼓鼓的臉頰,夏明朗只覺得更無聊了。

當天晚上出了第一樁意外,那名隊員因為趕夜路誤中了當地獵人的陷阱,本來已經躲開了,沒想到那些鐵齒上還抹了毒,無奈之下只能趕在昏迷之前宣布退出拉了信號彈。夏明朗剛聽到耳機里的沙沙聲就已經一躍而起,武直的兩位兄弟也揉著眼睛爬了起來。

大半夜的要從漆黑一團的叢林里找一道黃煙還真是不容易,好在他們在出發之前就在地圖上分過區,查找的范圍小了很多,當夏明朗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了,直升機直接轉場,飛去事先就定好的軍區醫院緊急搶救。一路上就看著氣息越來越弱,夏明朗的手指一直按在他的頸動脈上,摸到後來手指頭都僵了,差點把自己給嚇死,好在本地人常用的毒葯就那么幾種,一進了醫院就開始打血清試了兩次之後就找到了對症的,夏明朗趕著回去,只能關照護士等病人一醒就馬上通知他。

心驚肉跳,不過這種心驚每次訓練都能遇上幾回,像這樣的訓練與演習都有死亡名額的,5天300公里的極限野外生存是2%,夏明朗盤算著他這次帶出來87個人,也就是說可以死1.74個人,當然這是一個極限狀態,只不過保證在這個死亡率之下,帶隊的負責人不必受到行政處分,至於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夏明朗回去之後就心神不寧,總覺得好像會出事。

游走在生死邊緣的人總會有一點奇怪的感應,就像狼天生能夠感知危險,當然,這樣的直覺也不一定能作准。鄭楷看到他一回來就找了棵樹靠著坐下,仿佛閉目養神的樣子,就知道他心情緊張,走過去三步之外夏明朗就睜開眼睛,漆黑璨亮,看著他:「有事?」

「沒。」鄭楷搖了搖頭,在他身邊坐下。

夏明朗把煙盒捏在手里聞著,鄭楷笑道:「早知道就留一根嘛。」

夏明朗笑著搖了搖頭:「早點抽完拉倒,反正都是不夠的。」

鄭楷有些感慨,安慰他:「你太緊張了,放松點。」

「明天才是事故的高發期。」夏明朗看著漆黑的密林。

「往年都這樣,今年你特別緊張,別這樣,真出了事,也和你沒關系!至少和你那事兒沒關系吧!」

夏明朗笑一下,不置可否。

當天晚上沒有出事,第四天白天風平浪靜,到黃昏的時候有人要求退出,夏明朗聽到那聲音沉靜如水,心里一松,搭話問道:「陳默你沒事吧!」

「嗯,沒事!」陳默冷靜地說道。

夏明朗一頭霧水,好好的沒事你退出什么勁兒,到了那邊才知道是傷到了跟腱。

「不能發力。」陳默指給他看,「而且我擔心走到底,跟腱會斷裂。」

跟腱斷裂的意思就是,這只腳,這輩子都不能再發力。夏明朗點了點頭,忽然慶幸傷的是陳默,要是換了方進大概會一直走到腳斷掉為止。然後他盤算了一下他隊里有多少人會一直走到腳斷,頭疼地發現還真不少。

陳默的傷不算重,不肯浪費燃油往醫院跑,索性就被一並拉回了集合點。

一夜未眠,大家都知道這是最後一個夜晚,都守著,偏偏通話器里一點聲音都沒有,看到太陽升起的時候夏明朗松了一口氣,心想應該沒事兒了。

隨著太陽越升越高,陸續有人到達集合點,夏隊長開始快樂地殺兔子烤肉,只是可憐了筋疲力盡肚子餓得咕咕叫的隊員們,餓成這樣子吃得太猛容易鬧肚子,可是不吃猛了又饞得慌。出乎夏明朗意料的,第一個到達的新人就是常濱,不過這種事也作不得准,可能剛好他的路線比較好走也不一定。緊跟著的是徐知著,方進還是沒到,已經被好幾個新人甩下,估計這次小侯爺回府得有得郁悶郁悶。

6.

6.

日頭過了最高的那一個點,慢慢開始偏西,夏明朗動作流暢地剝完一只兔子扔給別人去洗,耳朵里忽然一跳,沙沙的電流聲響起,伴著嘶啞的沉重的喉音:「n2,請求退出。」

夏明朗心臟頓下一拍,啞著嗓子問道:「陸臻?」

沉默良久,聲音竟然又弱下去了一些,游絲似的微弱:「隊長,我是陸臻,救我!」

夏明朗茫然地站起來,忽然發現自己有點不辨方向,鄭楷匆忙走過來拉他,夏明朗著急地問他:「我沒聽錯吧,是陸臻?」

「沒錯,是他!」

鄭楷拉著他往直升機跑,駕駛員已經到位,正在發動飛機。

陸臻是一個對問題設想很周到的人,他甚至對於退出這件事都做了很周到的控制。他給自己找了一個河邊的空曠地帶,雖然後來夏明朗知道他去河邊不光是為了讓他們好找一些,還有更重要的理由。不過像這樣,信號煙幕彈插在河邊的亂石里的確方便了他們在第一時間鎖定他的位置。

夏明朗在機艙門口往下看,陸臻靠在一塊石頭上,清亮的河水從他手邊流過,帶走一片血痕。

空間太小不方便降落,武直的師傅找了個適合的角度在空中懸停,夏明朗拉著繩子跳了出去,粗糙的繩索在掌心滑動,好像著了火似的疼,他這才意識到他沒有戴手套。

夏明朗先落地,跑了兩步忽然停住,鄭楷從他身邊沖過去,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蹲到陸臻面前檢查他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