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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桔子樹 1922 字 2021-04-15

畢竟我們在這里就把它截住了,否則呢?有多少人會死,有多少人要心碎?這就是你們的……正義!如果你們的公道,你們的自由,要讓那么多無辜的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決不允許!」

陸臻反手握住軍刺筆直的捅進灰皮帽的心臟里:「你應該慶幸我真的不是喜歡虐殺的人!你的神不會保佑你的,他也不會懲罰我!如果他真是神的話!」

灰皮帽痙攣著抽搐,軍刺深深的扎到雪地里,鮮血沿著血槽滲入,留下碗口大的一團血跡。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緊緊的瞪著陸臻,那些話,或者他懂了,或者他不懂,然而那已經並不重要。

陸臻想,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么要對他說這些,他在想,我其實是不相信耳朵會被嘴巴所說服的,我也沒有打算要說服他,所以……其實,我只是害怕了。不,我不是沒有遇到過生死關頭,我只是沒有遇到過像現在這樣,這么漫長的,擁有大把的時間能讓我慢慢去想象今後的,這種生死關頭。

這真是一種折磨。

夏明朗仍然半跪在他身邊,眼神很謹慎,有些手足無措的味道,陸臻苦笑道:「隊長,我,我失控了,我會冷靜一下。」

「不……」夏明朗伸手攬住他:「我寧願你別這么冷靜。」

夏明朗花了一些時間才確定陸臻此刻著實是在狂躁,然而這個發現卻讓他心里松泛了很多。好像一件精巧絕倫的瓷器崩壞了一片釉,他非但沒覺得惋惜反而感覺到欣慰。眼前這個幾乎失控的陸臻看起來如此親切,這是個真實的會痛的需要珍愛的人,而不是某個人類理性精華的聚合物。

森林武警迅速啟動封鎖這一整片山林,嚴密的封鎖線在收縮,人員不出不進,防化兵二級戰備整裝出發,許航遠領著他的先鋒部隊馬不停蹄地在趕路。

劉雲飛已經與軍區的拆彈專家碰上頭,兩個拆彈專家,一個年紀大些,姓雷名振東,人稱雷老虎,自稱霹靂堂堂主;另一個看起來還不到三十,名叫吳鳴,年紀雖然輕,個性卻要溫和沉穩得多。劉雲飛急得火上房,吳鳴第一次握手就跟他握了很久,因為總覺得掌心那只手在微微顫抖不停。

他們仔細地審查著陸臻拍攝的炸彈內部照片,嘗試制作模型試拆,另外還有三名國內頂級高手也參與了進來,利用視頻做遠程指導。拆彈專家們一致認為這是一種非常陌生的制作風格,制作者很明顯的考慮到了炸彈被發現之後的拆除問題,繞開了常規的軍用制式風格,還特別加了一道水平儀觸發器。

任何事都是如此,難者不會,會者不難,拆彈最怕的不是復雜而是陌生,那么多條線路需要逐一理清,分析它們是什么,干什么,怎么用,很多時候都是在賭概率,賭制作者當時的心情,偶爾的一下靈光。

拆彈是在刀尖上的舞蹈。

相比較外圍的人仰馬翻,處於風暴中心的這群人卻顯得更為平靜,如常地警戒,扎營,給罩在炸彈上的帳篷加固,在帳篷里小心地生火加熱,避免在超低溫情況下電子元件的忽然失控。

本來夏明朗已經下令陳默組回撤,但是陳默不同意。陳默的理由是糧草還夠,沒必要撤回,可是夏明朗知道他們是希望能抓捕到這個炸彈的提供商,找到更多線索,夏明朗默許了這個決定,因為他也有同樣的期待。

阿泰黯然神傷地把最新消息通報給陳默和方進,方進心事重重地愣了很久,忽然盯著陳默問:「你將來會結婚的吧!」

呃?陳默一愣。

「一定要結婚啊!要找個女的結婚知道嗎?要生小孩!」方進忽然就急了,捏著陳默的胳膊,手勁很大,很用力。

「哦。」陳默一頭霧水,但是方進眼中某些傷感的東西讓他沒有甩開他的手。

「要生兒子,一個不夠,要給我生一打,知道不?!要有兒子,得有後啊,還能留下個念想,要不然死了就什么都沒了,你看隊長現在,多可憐啊,臻兒要是就這么沒了,他什么都剩不下。」方進說到最後聲音哽咽,防風鏡里起了一層霧氣。

陳默一時無措,老實講他有點莫名其妙,不過方進哭了,這個一向粗枝大葉沒心沒肺的家伙站在他面前嗚嗚的哭得像個孩子。他曲了曲手指,有些笨拙地把手放到方進背上,慢慢拍著:「沒事的,會沒事的。」

方進把風鏡移開擦眼淚,大眼睛里水光閃閃的,陳默輕輕踢了他一腳:「前進?」

方進點點頭,抹干凈臉,轉身開路。

前進,眼前是異國茫茫的林海,前方,或者有一場激戰,或者他們會徒勞無功,然而此刻他們仍然要前進,他們還有任務,只能心懷忐忑,在心中祈禱,祈禱皇天保佑,他們的戰友會平安無事。

衛星電話再一次響起,夏明朗幾乎不錯眼珠地看著陸臻。

劉雲飛他們復制模型並不順利,對方留下了很多似是而非的電路,他們把炸彈分解為幾個模塊,觸發引信模塊,高能炸葯模塊以及最最關鍵的放射源模塊進行分別復制,但無論是模塊內部還是各組之間的聯接上都還有很多問題,所以需要陸臻在他們的指導之下,對炸彈做初步的大分解。

陸臻聽完指令之後沉默了一分鍾,轉頭時微笑:「隊長,帶上兄弟們先撤吧,逆風五公里以外,我會用電台跟你們保持聯絡的。」

夏明朗垂下眼眸,走過去緊緊擁抱陸臻:「我等你。」

兄弟們都過來站成一排,逐一擁抱,把陸臻的肩膀拍得啪啪響,他們不怕死,但是……他們都不想死,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會去死,然而,有些事情總是需要人去做。

陸臻在電話再次接通時開了句玩笑:「這月隊里的電話費可要超標了。」

電波的另一頭沉默了幾秒,吳鳴輕輕笑起來,說:「我聽說你們那兒經費挺足的啊。」

因為這句沒頭沒腦的開場白,原本緊張得幾乎要爆火星的氣氛毫無痕跡地轉了個向,所有人的心情都緩和下來,劉雲飛幾乎可以感覺到手指有微微的酸痛,那是肌肉緊張之後放松的標志。

雷老虎看著放射性指標有點憂慮:「少校,你結婚了嗎?有孩子嗎?」

呃?陸臻一愣,老老實實地說沒有。

「那么,沒有別的人選了嗎?其實更建議一位已經生育了的戰士來做這樣的工作。」吳鳴斟酌用詞。

「為什么?」陸臻不解,從古到今敢死隊都是光棍的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