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先生這一聲爆笑,會不會太誇張了?我不懂他在笑甚麽,只好眨著眼睛繼續一臉疑惑地望著他。

他抱著肚子,哈哈笑個不停,笑到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程……程凝雙……妳說……妳說甚麽?屁……屁孩……」

宇先生笑到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莫名其妙,有這麽好笑嗎?

我不覺得我說的話很好笑,屁孩有甚麽好笑的?而且,我自認為我非常敏銳地洞悉了他的想法,還是一針見血,我認為,宇先生應該為我敏銳的觀察力感到佩服才對。

我「冷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宇先生笑完。

終於,在我覺得時鍾都快要壞掉的時候,宇先生笑完了,還伸出他的大拇指去拭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我……我真服了妳了。」宇先生說時,那笑岔了的氣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我暫時還沒想出來下一句要說甚麽,所以沒吭聲。

「妳……妳這小東西……」宇先生用手指指著我,好不容易連笑岔了的氣都恢復了正常。

「宇先生,現在小東西要去上班了,謝謝你今天帶我來上班。」我順著宇先生的話說,沒有忘記該有的禮貌,道完謝,就想要自己動手去開車門。

「凝雙,等一下。」宇先生拉住了我的左手手腕。

我回過頭,望向他。

「妳想知道妳哪里不一樣嗎?」宇先生問我,「不是因為妳是……屁孩。」宇先生在說屁孩兩個字的時候,還差點又笑出來。

「哪里不一樣?」

宇先生靠了過來,我本能地往後退了一點。他見到我往後退,就停止了前進。

「我應該說,我們有一樣的地方。」宇先生凝視著我,那雙眼睛好像蟄伏在黑暗中的動物的眼睛。

「我們怎麽會有一樣的地方?」我眨著眼睛,頭腦有點糊塗。

這個宇先生,怎麽從頭到尾都讓我搞不清楚他在想甚麽,說的話又都跳來跳去,奇奇怪怪的,讓我一個頭五個大。

宇先生笑了笑,平靜地說,「我們有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我們都沒有父母。」

「咦?」我愣了一下,皺著眉頭,乾瞪著眼睛看他。

「妳不相信我?」宇先生用眼睛對我微笑。

「我……」嗯,其實,宇先生說對了,他的話真的讓我很難去相信。

「凝雙,」宇先生用著一種非常柔和的聲音說,「現在我正式請問妳,今晚願意和我一起用晚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