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雙兒一看見我走進病房里去看她時,她的目光立即緊緊落到了我的身上,那時雙兒望著我的神情,到現在都還印在我的腦海里,想忘也忘不掉。

那時的雙兒可憐兮兮地坐在病床上,頭發有些凌亂,額頭上貼著一個大紗布,臉上和露出棉被之外的手臂上有塗抹葯水的顏色,左手包扎得圓滾滾的。

雙兒受傷的臉上,還殘留著劇烈疼痛以及驚嚇之後的劫後餘生表情,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一見,心就陪著她一起痛了起來。

舊傷未好,新傷又來,甚至傷上加傷,哪能不痛。

寸步不離地守著雙兒,我心里不斷的在思索著我和雙兒之間的關系。

我可憐的雙兒就宛若一只無依無靠的流浪小貓,而身為慕容旭的我,則是一個偶爾會經過她身邊的路人。

因為我的經過總會為小貓留下一些食物,所以小貓喜歡了我。

然而,不管小貓再怎麽喜歡我,內心卻不敢依賴我這個過路人,或對我有所期盼,因為我只是經過,喂她食物,溫柔的摩娑她,但是卻不會停留。小貓顯然也明了這一點,因此只是全心依賴著另一個抽象的精神依靠,那就是身為海叔叔的我。

某天,小貓身上受了傷,我經過時,心疼的摸了摸小貓,然後離去。

某一次,小貓為了抵抗一只對她別有用意的大貓,弱小卻仍奮力一擊的她,傷得更重了。我經過,摸了摸小貓,雖然心疼又不忍心,但是我還是離去了。

最後一次,小貓從高處跌下來,軟弱無力的倒在地上。

我經過巷弄,見到奄奄一息的小貓,沖到小貓身邊時,我聽見小貓因為疼痛而發出悲鳴,看見她見到我之後,就好像看見了她溺水時最想攀附住的一個浮木一般,她想緊緊抱住我,但是卻又怯步,不敢輕易越矩。

所以最後,小貓只是用著那一對清澈的雙眸,可憐兮兮地望著我,知道我不會為她停留,所以又想要硬擠出她沒事的樣子。

我彷佛看見了一朵無力保護自己的玫瑰花,徒勞的在我面前張開她那傷不了人也保護不了自已的刺,意思是要告訴我,她自己一個人也會過得很好。

然而,雙兒越是裝作沒事,越是古靈精怪的想要做一些讓我發笑的事,就越讓我心痛如絞。

我從沒有體會過如此這般心痛欲裂的感覺。

原來,心被刀割的滋味竟然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