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雙兒哭成淚人兒一般,我心里隱隱一痛,本來一股沖動想要沖進門進去,一把將雙兒抱進懷里,緊緊地摟住她。

但是我都還沒這麽做時,雙兒就把面紙丟到一邊,繼續專心地看著電腦螢幕開始打字寫信。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打消了沖進書房里抱雙兒的念頭。因此,我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外,望著寫信中的雙兒。

書房面積不小,我與雙兒是有點距離的。此時雙兒正全神貫注的在寫信給海叔叔,因此完全沒有察覺到站在門後的我。

書桌上的台燈有亮度之分,雙兒將台燈開到了最亮。我可愛的雙兒哭得梨花帶雨,臉上的淚痕在燈光下反映著晶亮,那兩只總是喜歡咕溜咕溜轉來轉去打歪主意的可愛眼睛,更已經是哭到紅紅腫腫,轉也轉不動的可憐模樣了。

這讓我心里相當的難受,宛如喝著苦澀的苦酒。雙兒每抽搭啜泣一聲,我的心便緊一下,抽痛一下,還灌入一大口的苦酒。

因為雙兒得要不停的抽面紙擦眼淚,所以雙兒沒辦法好好的一氣呵成的寫完一封信,總是寫寫停停。哭到激動的時候,雙兒甚至還伏在桌面上,將臉埋在雙臂里哭泣。

三番兩次我幾乎按耐不下心中的沖動,幾欲沖進書房里,讓雙兒不要再寫了……但是我最後都還是抑制住了我的沖動。

雙兒這時候需要的,應該……不會是慕容旭,而是海叔叔吧。慕容旭出現在她的面前,究竟能夠減少她多少的悲傷?

我不忍再看下去,所以我悄悄地回到了我的房間里,坐在黑暗中的沙發上,在自責中側耳傾聽有沒有雙兒趿著拖鞋由書房里走出來的腳步聲。

如坐針氈的滋味,即便冷靜如我,今兒也總算是嘗到了。

當我終於聽見雙兒的腳步聲由走廊上經過後,我又焦慮的等了一會兒,才輕輕地踏著步伐走到雙兒的房門前,不發出一點聲響的打開了雙兒房門一個縫隙,見到雙兒躺在床上,一床棉被緊緊的包裹著她的身體,一動也不動的蒙頭大睡。

以我對雙兒的了解,她現在決計是睡熟到地震也搖不醒的。

於是我輕輕闔上房門,不回房間而是走到我的書房里去。

是的,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雙兒寫給我的信。

只是我一向不喜歡用手機看信,我喜歡電腦的大螢幕,所以我才走向書房去看信。

走進書房後,我沒有將書房的大燈全部打開,只開了書桌上的一盞小燈,打開電腦電源,開機之後,迅速的進了信箱,找到了雙兒剛剛寫給海叔叔的信,開始閱讀。

我一字一句,一行一行的讀下去,雙兒剛才一邊流淚痛哭一邊寫信的模樣兒,與電腦里的這封信的影像幾乎重疊。

雙兒字字句句都發自肺腑,她對海叔叔的思念之情,從來不曾在言語上對我如此清楚的表達過,因此,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雙兒是這般的思念著海叔叔。

這封信大大沖擊了我,我不禁熱淚盈眶。

我向來很少懷疑自己所做出的任何一個決定是對是錯,因為倘若是在事業上,至今我不曾做過不當的決策。

但是今晚我卻居然破天荒的,深深的懷疑起自己,並且困惑起來了。

到底……我所做的事情,是對,亦或是錯?

還是,我只是把一切都越弄越混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