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哥別這麽說……」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口齒不清的說，「我懂，我都懂。」

有那麽一瞬，旭哥哥拍我背的動作似乎是停滯住了，但一會兒後，馬上又緩緩恢復了他輕拍我背的動作。

「謝謝妳，雙兒，」旭哥哥說，語調隱隱有些顫抖，「妳真是善解人意……」

我在旭哥哥懷中搖頭。

我知道，因為旭哥哥對於海叔叔總不待見我一事，是心懷內疚的。此刻一聽見我說我懂他，他當然激動。

只不過，即便激動，旭哥哥總還是能夠自持，他依然扮演著安撫的腳色，大手心情柔的滑著我的背。過了一會兒，我肩膀的抖動漸小，啜泣聲漸弱，旭哥哥便問：「雙兒好些了嗎？今天這個禮物……需要一個收尾了。」

「我好了……」我在旭哥哥懷中點頭。

旭哥哥輕聲一笑。

「對於我父親到臨終前都記掛著妳媽媽，」旭哥哥繼續說了下去，「對妳媽媽念念不忘一事，我母親已經徹底的被打垮了，她日日夜夜只盼望著我父親能給她那麽一點點的愛，但是到頭來，我父親心里始終只有妳媽媽一人，不管妳媽媽是生丶是死……

「我父親走了，當然也帶走我母親全部的希望。我看著我母親在我父親墳前的表情，那種茫然地盯著墓碑看，神情恍惚，只有眼淚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的模樣，那種生無可戀的模樣，到現在都還烙印在我的心中。」

子書阿姨真的好可憐……

「在我父親的喪禮之後幾天，我母親打算回到美國去。她離開我之後，都一直獨居在我外公留給她在落磯山上的一棟別墅里，只有幾個仆人陪著她……」旭哥哥繼續說了下去，「我在我母親離去之前，悄悄問了我母親是否拿過給妳家的撫恤金一事，母親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馬上就承認了。

「對於撫恤金一事，她對妳們母女卻也是感到萬分的抱歉與內疚。」旭哥哥輕嘆了口氣，「但是我母親不是聖女，她對妳媽媽，又是虧欠又是怨恨，虧欠與怨恨相交織，說到底，我母親也是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