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部分(1 / 2)

東風傳奇 未知 6172 字 2021-04-15

東海龍王目光如炬,環顧四周,然後不疾不徐洪聲說道:「兄弟是東路總令主,也是大會公舉的大會主持人,因此兄弟應該說句公道話,兄弟有個義女叫雲芸娘,後來才知道她竟是通天教古教主門下的八弟子,她曾在兄弟飲食之中暗下迷失散,企圖迷失兄弟神志,好受她控制,哈哈,兄弟在江湖上打滾了六十幾年,什么花樣沒有見識過,區區迷葯,又豈能迷失得了敖某?

但兄弟還是擔任了東路總令主,就是要看看通天教在天下武林聯誼大會上,究竟玩弄些什么花樣?兄弟挺身作證,是希望束總提調轉告尊師,千百年來,武林中人以信義為先,憑仗葯物,縱能迷得一時,也不足久恃,其他南西北三路總令,如有被迷失神志的人,也希望立即給解葯,方能真正和平相處,兄弟話說完了,這大會主持人也就此鞠躬下台了。」說完,果然鞠躬一禮,大步走下。

束無忌看在心里,看他走下,立即迎了上去,一面拱手道:「敖大俠請留步。」

東海龍王道:「總提調還有什么見教?」

束無忌大笑道:「敖大俠神聲清爽,並未被迷失,那就是說沒有人向你下迷失散了,因為真要在你飲食中下了迷失散,敖大俠的神志就未必會有這般清爽了,敖大俠既未被迷,卻誣蔑本教使用迷葯,迷失天下武林同道,在大會上大放厥詞,危言聳聽,顯然和少林、武當早有勾結,擔任東路總令主,不過是前來卧底,企圖破壞團結。通天教主辦武林大會,絕不容許有人破壞大會……」

他話聲還未說完,就有人大聲叫道:「敖九洲是大會的j細,絕不能放過他。」

也有人喝道:「把他拿下了。」

束無忌搖了搖雙手,要大家不可鼓噪,一面搖著摺扇,含笑朝東海龍王說道:「敖大俠卧底而來,在下忝任大會總提調,不揣愚魯,倒要向敖大俠討教幾招高招。」

東海龍王目中精芒閃動,洪笑道:「總提調是要和老夫動手了?」

束無忌微哂道:「難道在下不配和敖大俠動手嗎?」

大洪山主呂長素站起身道:「總提調且慢,還是在下先來會會敖大俠。」急步走到東海龍王面前,拱手道:「在下請敖大俠賜教。」

東海龍王雙目一瞪,s出兩道懾人精光,沉喝道:「姓呂的,你還不配向老夫叫陣。」呂長素聽到他這聲長喝,如同焦雷貫耳,心頭猛然一驚.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一時之間連話也答不上去。

羊角道人飄然走出,含笑道:「敖大俠不願和呂山主動手,不知貧道還能承教嗎?」

東海龍王嘿然道:「向老夫挑戰的是束無忌,道兄是代表他和老夫動手?還是單獨向老夫挑戰?如果是代表束無忌出手,老夫也可指派一人作代表,如果是道兄單獨向老夫挑戰,那么會場上屬於通天教的高手不少,難道要老夫一一應戰不成?」屬於通天教的高手,這句話聽得羊角道人老臉不禁為之一紅,尤其東海龍王這番話,一時也叫羊角道人難以回答。

束無忌朗聲一笑道:「敖大俠既然有意要考量在下,道兄和呂山主且請回座,就讓在下領教他的高招。」一面朝東海龍王拱拱手道:「敖大俠一支龍頭杖會過不少天下豪傑,在下就以手中這柄摺扇討教了。」

東海龍王怒笑道:「老夫縱橫江湖數十年,龍頭杖從不輕使……」從不輕使者?不願和後生小子使龍頭杖也。話聲一落,右手把龍頭杖一拄,就毫無聲息的c入數寸厚的青石板上,雙掌一拍,洪笑道:「老夫就用這雙r掌,你只管使扇好了。」

束無忌摺扇一領,微笑道:「那就請敖大俠賜招了。」

東海龍王沉笑一聲道:「好,你接著了。」喝聲出口,右手抬處,一拳凌空拍去。他積數十年修為,功力深厚,這掌又志在克敵,差不多用上了七成力道,掌風出手,轟然有聲,一道洶涌的勁風,直向束無忌身前撞去。光是這份聲勢,就看得會場上的群雄莫不暗暗點頭,這位威震長江的東海龍王,果然名不虛傳,非同小可。

束無忌似是不敢硬接,身形一側,從旁閃出,他身法輕靈無比,就在閃出之際,右手疾揚,摺扇快若流星,一下朝東海龍王左肩點到。他右手直伸,再加上二尺長的摺扇,正好夠上東海龍王的肩頭。東海龍王沒想到他閃出之際,乘機出手,來勢快速如電,心頭也不由暗吃一驚,哼道:「好小子,這一手確實夠快。」

心念轉動,右手一招,突然把直劈出去的掌力向左帶轉,由直劈一下變成橫擊,掌力在這一收一放之間,自然又增強了一二成力道,轉瞬間,一團強猛掌力宛如迅雷並發,凌厲無匹。束無忌一怔,此時要待退身,也已不及,只聽他口中發出一聲清朗的大笑,遞出去的摺扇並未放回,卻忽然打了開來,扇面直豎,朝前推出。

他居然豎立著一面白紙扇,去硬擋東海龍王差不多有九成力道的一記掌風,這豈不是螳臂當車,憑你通天教主門下首徒,就是用雙掌推出,也擋不住東海龍王這一掌。會場上尤其兩旁大紅席上的來賓,都不禁替束無忌擔起心來。

但事實並沒有大家想的那么糟,束無忌豎立推出的一柄白紙扇面,居然一下把東海龍王帶轉的一團掌風給擋住了。掌風迅若風雷,涌若怒濤,只是在束無忌豎立的摺扇扇面前面,洶涌作勢,吹得沙飛石走,扇面就像一道防波堤,迫使凌厲掌風難越雷池一步。

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其實只是瞬息間事,東海龍王帶轉的一團掌風,被束無忌扇面擋住的一剎那,陡覺一縷極y極寒之氣,無形之中,不僅滲入脈腕,迅速緣臂而上,心頭不禁大駭,急切之間,口中大喝一聲,振腕揮出。

這一揮雖然內力並發,但一縷y寒之氣卻並未揮去,整條右臂竟然緩緩垂下,使不出一點力道來,心頭不禁又驚又怒,左手迅速抓起龍頭杖,目視束無忌,洪喝一聲:「你……」

束無忌沒待他說下去,搖著手含笑道:「敖大俠歇怒,你只要稍事休息,即可無礙。」

大家還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但聽束無忌口氣,東海龍王好像在這一招上吃了大虧。再看東海龍王果然雙目微闔,凝立不動。這下看得會場上的人莫不心頭驀然一凜,以東海龍王的一身修為,居然在通天教首徒束無忌的手下,沒走出兩招。

跟隨東海龍王來的二十六名護衛,在這一瞬間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落花島祁中奇是東海龍王數十年至j,這時急忙朝二名領隊,以目示意,制止他們不可妄動,一面閃身而出,走到東海龍王身邊,低聲問道:「道兄不礙事吧?」

東海龍王雙目乍睜,含笑道:「還好,兄弟不礙事。」

祁中奇道:「道兄不妨卞去休息一下,由貧道去會會他。」

東海龍王正待攔阻,剛叫出:「祁道兄……」底下的話還沒出口。

祁中奇已走到束無忌面前,中指掛著玉拂,稽首道:「貴教也曾在貧道身上下過迷失散,因此貧道也想跟總提調討教一招半式,不知總提調肯賜教嗎?」

束無忌久聞落花島主祁中奇之名,武林中把他稱為東海一奇,卻沒有人能說出他的來歷,也沒有人看他出過手,落花島是一個神秘的島嶼,祁中奇也一向被江湖上人目為神秘人物。

束無忌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當然是在估量落花島主的內功修為,大概有多少程度?一面含笑道:「在下和敖大俠也只是隨便比劃而已,今天是大會的第一天,盛會難得,道兄是大會的貴賓,切莫因誤會而傷了和氣,少林、武當指責敝教施下迷失散,只是志在挑撥大會團結,道兄不可誤中j計……」

祁中奇大笑一聲道:「貧道活了六十多歲,豈是是非不分之人,若非通天教派人在貧道飲食之中暗下迷失散,貪道還不會參加今天的大會,更不會向大會總提調請教了。」

束無忌目中隱含怒意,點頭道:「這樣也好,束某就領教了。」當胸摺著摺扇朝前一招,說道:「道兄請。」口中說的還算客氣,但用這扇面向人招著,分明含有輕視落花島主之意。

祁中奇肩負長劍,卻並未拔劍,只把手中玉拂朝前一擺,說道:「那貧道就有請了。」

他玉拂這一擺,就有千百縷銀絲飛散開來,又倏然而合,化作一道白光,朝前點來。在他銀拂飛散之際,發出一陣嘶嘶輕嘯,盈耳不絕,但等到銀絲倏合,輕嘯也倏然而止。他出手就露了這一手,看得場中的人莫不暗暗點頭,大家都由衷的贊嘆,落花島主一身功力果然精純無匹。

站在他對面的束無忌依然搖著摺扇,站立如故,就在此時,銀絲乍合,嘯聲甫歇,一道強勁如矢的暗勁,當胸直貫而來,勁力之強,大有貫穿山石之勢。束無忌臉上掛著冷峻的笑容,直到這道勁力撞到身前之際,當胸摺扇忽然一翻,往下壓落,不!他壓落的扇面順勢向右帶出。

這一著看去輕松從容,實則使上了極大力道,才能把對方這道強大的暗勁向右首接引出去。這一下因勢利導,當真如一江春水向東流,把對方力道完全引出,落花島主這一拂本來只是一記無聲無息暗勁,但經他這一引,等到向他身右帶出之時,卻呼然生風,發如波濤,大有沛然莫之能御之勢,一下沖出去三丈多遠,塵沙飛卷,簡直像一道龍卷風。

束無忌右手扇面朝下翻壓之際,左手卻悄無聲息由下翻起,抬手朝前拍出。這時正好摺扇引發內勁,發出如濤風聲,誰也沒有去注意他的左手。祁中奇看他用扇面引出自己的暗勁,左手一抬翻掌拍來,他立即左手一抬,迎拍出去,就在此時,突聽耳邊有人低喝一聲:「他使的是翻天印,祁道友接不得。」話聲入耳,掌已發出,自然遲了。

但即使不遲,落花島主也不會聽的,他雖然不是剛愎自用的人,但數十年潛修,自恃功深,和通天教主一個門人弟子j手,豈肯無故收手後退?他聽到有人以傳音入密說出對方使的是翻天印立即催動真氣,也使出他從不輕使的青氣神功來。

落花島主祁中奇一生很少踏入江湖,沒有人知道他武功來歷,這青氣神功當然也沒有人見過,此時但見他推出的手掌s呈淡青,他臉上也同時呈現出一片淡淡的青氣,連他一襲道袍,也似乎在隱隱冒著青氣。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一個手掌翻起,一個手掌推出,原是十分快速的舉動,能夠在電光石火的時間內,看出一個使的是翻天印,一個手掌呈現青氣,也只有功力精深,目光銳利的人才能看得出來,一般高手所能看到的只是兩人手掌迅速遞出而已,武功較差的人,只怕連兩人遞出的手掌都看不清呢。

就在此時,場中發的啪的一聲輕響,兩只手掌乍接即分,束無忌依然站立如故,口角間微噙著一絲冷峻的笑容。祁中奇卻被震退了兩步,本來青氣氤氳的臉上,此時一片煞白,雙目微闔,凝立不動,顯然被震得血氣浮動,正在運氣行功。這下直看得在場的人莫不暗暗震驚,憑落花島主祁中奇竟然連通天教門下一個大弟子的一掌都接不下來。

突然一道青影快逾飛鳥,一下落到祁中奇身邊,大家還沒看清來人是誰,那人已把一顆葯丸迅疾納入祁中奇口中,祁中奇耳邊同時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道友被翻天印震散青氣,快把葯丸吞了。」

「哈哈。」束無忌突然朗聲一笑道:「在下還當是誰,原來醉道長此時才來。」

現在大家看清楚了,來人是個長眉修目,黑須飄胸的青袍道人,腰間懸一個大紅酒葫蘆,正是名動江湖的醉道人。他一手扶著祁中奇,緩緩退下,一面洪笑一聲道:「天下武林聯誼大會,天下武林同道都到了,貧道豈可不來?」

束無忌傲然道:「如此正好,今r之會,雙方歧見頗深,醉道友名動武林,不知有何高見?」

「哈哈。」醉道人打了個哈哈說道:「天底下公理只有一條,是就是是,非就是非,貧道此來,乃是奉家師之命,希望今天這一場武林大會,不論歧見多深,大家能夠心平氣和的解決,不可各走極端。」

束無忌含笑點頭道:「在下也就是這個意思,既然南山老人出面,又有醉道友趕來調解,自是最好不過之事,但少林、武當兩派,率眾而來,似乎對敝教成見頗深,接著又引起東海龍王敖大俠、落花島主祁道友的j相責難,不知醉道友要如何調解?」

醉道人迷著醉眼,回頭望望少林方丈至善大師和武當掌教青雲子二人,打了個稽首道:「方丈大師、掌教道長,二位的意見如何?」

至善大師合掌道:「阿彌陀佛,醉道長銜有南山老人之命,趕來調解,老衲自然唯命是從,老衲和青雲道兄連袂前來,實因通天教處心積慮,志在顛覆武當、少林兩派,當初暗施迷失散,迷失兩派門人弟子在先,繼而又劫持老衲,企圖引起兩派自相仇殺於後,幸而狡計未能得逞,如今又以武林大會之名,通過討伐武當、少林,要脅天下武林同道,一致對付武當、少林,大有一舉殲滅之意,老衲和青雲道兄此來,就是要正告天下武林同道,不可受通天教蠱惑,意即在此,武林同道唯有幡然醒悟,擺脫通天教,方能自保……」

束無忌怒嘿一聲道:「至善,你這些話,不覺得太過份了嗎?」

武當掌教青雲子接口道:「至善大師說的一點也不過份,貧道要請教束施主,方才方丈大師說的話,是否確有其事?今天既然已由南山老人派醉道友出面調解,以前的事可以一筆勾銷,但眼前的事,貧和方丈大師意見一致的,那就是請貴教把四路總令中被迷天心志的人,一律給予解葯,貴教從此退出江湖……」

束無忌目中金芒大盛,沒待青雲子說完,厲笑道:「夠了,你們果然是向大會尋釁來的,在下只是尊重南山老人專程派醉道友趕來調停,並非怕了你們少林、武當,通天教並沒有戰敗,無須接受你們的條件,江湖上本來無所謂公理,強者為勝,你們有什么陣仗,只管劃下道來,通天教接著就是了。」

醉道人迷著醉眼,斜睨著他,為難的道:「束施主,茲事體大,你不向尊師請示,就作得了主了?」

束無忌大笑道:「家師久已不問塵事,指派在下擔任大會總提調,自可全權作主,醉道友請覆上南山老人,他謀求武林各門派和平相處的善意已經到了,少林、武當一再挑釁,這場殺劫並非我啟,醉道友應該看清楚了?」

醉道人臉上微現猶豫,徐徐說道:「束施主幸勿見怪,貧道說句公道話,東南西北四路總令,確實有不少人被貴教下了迷失散,迷人神志,給予解葯,讓他們恢復清明,才是天下武林同道真正的聯誼。」

束無忌目視醉道人,點著頭道:「醉道友明是銜命調停,實則也是沖著本教來的了,這也並不足怪,年前少林、武當兩處事件中,也都是你醉道友c手的,但不管如何,今天你醉道友總是奉南山老人之命來的,本教也不好為難你,這樣吧,是友是敵,醉道友最好當著大家,先表明立場。」

醉道人大笑道:「這倒教貧道好生為難,貧道是奉命來調停的,當然不會有什么敵意,但貧道又和這里許多人相識,和少林、武當也有相當的j情,這個如何選擇的好?哦,束施主不妨先說說是友如何?是敵又如何呢?」

束無忌微哂道:「醉道友是調人身份,那么你這一調處工作,已經徹底失敗,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醉道人聳聳肩一笑道:「你們都不肯聽貧道的勸告,調停縱然失敗,但貧道總要看到一個結果,才能回去覆命。」

「好。」束無忌道:「醉道友要留下來看結果,坐山觀虎斗,自然可以,甚至還可以替雙方作個公證,但絕不能左右偏袒,或暗中相助等事情出現,否則就莫怪敝教以敵人視之,有傷和氣了。」他這番話,口氣極為硬,顯然沒把醉道人放在眼里。

醉道人連連點頭道:「好,好,貧道就坐山觀虎斗,不傷和氣就好。」

束無忌冷然道:「至善方丈,青雲掌教,不知兩位商量好了沒有?」

至善大師還沒開口,坐在上首的副總護法金鸞聖母突然開口了:「總提調且慢。」

束無忌聽得一怔,連忙拱手道:「不知副總護法有何見教?」

金鸞聖母沉笑一聲道:「方才東路總令主敖大俠和落花島祁島主都對大會表示不滿,此次大會,齊集了天下武林各門各派的同道,人數較眾,總提調應該問問大家,還有什么對大會不滿的,不妨當著大家都說出來,也好在這里作個總結。」

束無忌聽得暗暗點頭,口中朗笑一聲,目光徐徐掠過四路總令,才道:「副總護法說的極是,大家都聽到了,今天這一大會,齊集了天下武林各門各派,諸位道長中如有不滿大會的,不妨直說,在這里作個總結,正是最好也沒有了。」他雖在朗聲大笑,但笑聲中卻已充滿了殺機,這可從他冷厲的眼神中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