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部分(1 / 2)

東風傳奇 未知 6112 字 2021-04-15

呼賤名的,你真是六十年來第一個人。」

金母哼道:「四十年來,江湖武林,也從沒有人敢直呼老身名號的。人與人之間,本來就該互相尊重,如此就不能怪老身不尊重你了。」

玉杖彭祖點頭道:「好,那么老夫又如何大言不慚了?」他對這句話也很生氣。

金母微哂道:「老身剛才說過,人與人之間,應該互相尊重,你說崆峒飛鳳劍法不過如此,就是不尊重崆峒振,你恆山武功如果了不起,十招之中,就該勝了飛鳳劍法,我說你大言不慚,難道說錯了?」玉杖彭祖出身是恆山派,天下武林已經很少有人知道。

玉杖彭祖聽得不由一怔,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來拿話駁她,一雙金芒如電的雙目,盯著金母和金鸞聖母兩人,沉哼道:「很好,咱們多言無益,你既然下場來了,就一起上好了。」

金母回頭朝金鸞聖母遞了一個眼s,然後淡淡一笑道:「我們是鸞生姐妹,一起出手,也沒人笑我們的了。」說到這里,右手向空一招,陡見一道白光矯若神龍,自天而降,一下落到她手上,化作一柄寒光吞吐的長劍。

這一柄劍是由伺候金母的四名青衣小丫環中一人凌空投出。這名小丫環,看去不過十四五歲,這一手居然拿捏得極准,當真強將手下無弱兵。金母右手長劍劍尖指天,左手拂塵掛在中指,手掌直豎,打訊道:「惲道長請賜教。」

金鸞聖母是由谷飛雲傳遞金母的口信,要她盯住總護法玉杖彭祖的,必要時合兩人之力,才能對付得了他。因此在金母向她遞眼s的同時,已經翩然向左移出,長劍橫胸,右手斜豎,中指也掛著一柄拂塵,擺出了出手姿態。

金母和金鸞聖母反目數十年,這回為了對付玉杖彭祖,聯起手來,這也是十分難得的事了。金母是有意和金鸞聖母和好,金鸞聖母也不反對,本來嘛,幾十歲的老姐妹了,還有什么好爭的?玉杖彭祖目光一動,呵呵笑道:「好極,老夫那就出手了。」

右手白玉如玉杖隨著話聲挑起,不見他抖臂抖腕,一排晶瑩杖影排空朝金母身前像扇面般展開,簇涌過去。在這同時,另有一排杖影,同樣朝金鸞聖母排空涌去。僅僅玉杖一揮,就有如此氣勢,足見此老一身功力,確實不同凡響。

金母身晃動,豎立的長劍陡然直劈出去,她劈出的這十劍,要迎敵扇面般展開的壯闊杖影,在出手之際,自然也早已衡量好了,劍勢甫發,一道劍光登時暴長,幾乎比七石缸還粗,光芒四s,森寒劍氣,直到一丈以外。武林中人久聞西鳳之名,從未見過她出手,此時看她一柄長劍劈出來的劍光,竟有如此壯觀,莫不暗暗咋舌。

金鸞聖母當著天下武林,當著門人,自己總不能讓金母比下去,玉杖彭祖一排杖影還沒涌到,她橫胸長劍突然上挑,劃出半個圓圈,這半圓形的千輪劍光中,s出一排十幾道精練,劍光不粗,而且細得有如竹筷,但奇光耀目,朝玉杖彭祖飛出的一排杖影激s過去。

在場的都是劍術行家,自然識得,金鸞聖母方才和玉杖彭祖單打獨斗時,沒有使出來的壓箱子本領,在這一招里使出來了。她這十幾縷精練,雖然沒有金母劍光那樣粗壯,而且每一縷都細同竹筷,這就是她練劍數十年,把壯闊的劍光,凝練成了精練,練到最上乘境界,只看到一縷奇亮銀線,可以無堅不摧。

三人在這第一招上,就各顯神通;使出了每個人最精湛的武學。看得圍觀的人屏息凝神,目不稍睫。金母和金鸞聖母這一記是硬打硬接的招式,有兩人聯手,就不懼和你硬拼了,因為這是崆峒和恆山派劍法之爭,第一招硬打,正是要掂掂你玉杖彭祖到底有多少斤兩也。

玉杖彭祖對她姐妹兩人聯手,心中也不無顧忌,對方兩人使出來的硬打招式,他豈會識不透,正因對方有兩個人,自己有多少實力,自然不能讓對方摸到,杖勢一撤,陡然呼呼兩聲,又是一片杖影,層層如雲,重重如山,朝兩人蓋頂而來。

金母和金鸞聖母雖然反目不和,已有數十年之久,但究是孿生姐妹,同門學藝,此時一經聯手,同時展開飛鳳劍法,一個如飛鳳展翼,翩然起舞,這招如飛鳳展翼,翼如排刺,一個如飛鳳翱翔,翻騰排雲,兩道劍光,化作漫天銀霞,倏然變化,劍光之強,令人目不暇接,連眼睛都睜不開。

玉杖彭祖也看得暗暗驚心,沒想到兩人一經聯手,竟有這般聲勢,稍一不慎,豈不是數十年英名,折於一旦,自然要投入全副心力,奮力一戰,把一支白玉杖揮舞得更急,白玉杖影,幻起g百道晶瑩透澈的霞光,有如風起雲涌,重疊冰山,勁氣呼嘯,罡風飛旋,得金鸞聖母無法近到六尺之內。

只見兩人全身劍光繚繞,忽左忽右,忽隱忽現,也只能在玉杖彭祖左右前後盤旋游走,近不得身去。這一場武林罕見的特級高手的拼搏,看得所有的人如醉如痴,幾乎忘了身在何處,但也只是霧中看花,根本已經分不清三條人影,更遑論他開的一招一式,孰守孰攻了。

轉眼工夫,便已打出三十招以外,玉杖彭祖沉重玉杖縱直劈橫擊,威勢極盛,但對金母和金鸞聖母並不構成威脅。金母和金鸞聖母的長劍也始終無法近到六尺之內。雙方既不能勝,也沒有敗,幾乎是旗鼓相當,難分軒輊。

金鸞聖母冷冷的道:「惲南天,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哈哈。」玉杖彭祖大笑道:「你們兩個聯手,也並沒有勝得老夫。」

金鸞聖母故意要引他開口,就在他說話聲中,振腕一記透骨指,直襲對方眉心。金母聽金鸞聖母發言相激,自然知道她的心意,一聲不作,左手抬處,也使了一記無形神掌朝玉杖彭祖側面襲去。

玉杖彭祖重重的一哼了一聲,說道:「透骨指、無形掌,也未必傷得了老夫。」

他怎知金鸞聖母鸞生姐妹,心意相能,先前金鸞聖母發言引你們口,一是為了使你分心,另一原因,是讓金母好和自己同時出手,但透骨指和無形神掌,依然只是為了使你分心而已,兩人一指一掌相繼出手之後,身形倏然一左一右直欺而上,右手劍光紛披,急襲過去,左手同時揚起,兩柄拂塵快如閃電,同一目標,朝玉杖彭祖玉杖上纏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快到無以復加,玉杖彭祖左手大袖連展,堪堪接下一指一掌,眼前劍光乍涌,兩柄拂塵已快要纏上玉杖,這一下當真是雙拳難敵四手,把他得手忙腳亂,趕緊猛吸一口氣,雙足離地數寸,往後疾退了三尺光景。

玉杖彭祖惲南天六十年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退,心頭自然極為怒惱,;但金母、金鸞聖母一下把玉杖彭祖退出去,豈肯放松,兩人不約而同乘機進,兩柄長劍寒光暴長,一左一右激起一片金蛇纏畹,依然朝白玉杖上纏來。

玉杖彭祖一著失利,依然無法扳回劣勢,只好仍然吸氣離地,往後疾退,這回他不是直退,而是孤形飄飛,就因他雙足離地,飄退得極為神速,脫出兩入追擊,口中大喝一聲,聲若焦雷,白玉杖陡然劃起一道長虹,反退為進,迎著兩人橫掃過去。

這一杖是他怒極而發,玉杖劃起的晶瑩光芒,宛如滄海浪涌,波瀾壯闊,擴及兩丈有余,聲勢之盛,武林罕有。金母和金鸞聖母如風展翼,翩然飛過,劍光佛影,又蓬勃而起,夾擊而來。玉杖彭祖怒意,玉杖左挑右截,當真使得杖風與山影同發,晶光挾黃河天來。

金母和金鸞聖母雙劍齊飛,雙拂齊揚,依然只能左右游走,避多於攻。三人這一戰,縱然各出奇招,希望突破困境;但金母二人聯手之後,已和玉杖彭祖功力悉敵,此退彼進!時攻時拒,誰也無法奪得先機,此時業已打出百招,依然是不勝、不敗、不和之局。

金母和金鸞聖母的門人,圍著戰圈,早已看得眼花撩亂,猜不出師父會不會落敗?每個人緊張得握緊拳頭,拳心滲出汗來。就在此時,猛聽從遠處傳來一聲裂帛似的大笑,笑聲搖曳而來,由遠而近,快得有如閃電一般,一下朝三人戰圈中瀉落。

這一突如其來的嘹亮怪笑,聲音入耳,人已瀉落場中,即此一點,足見此人功力之深,舉世無匹,大家幾乎連人影都沒看清。不僅金母、金鸞聖母兩人門下弟子心頭猛吃一驚,就是場中三人,也莫不聞聲變s,心頭立即提高警惕,暗自思忖著:「此人會不會是對方約來的幫手?」

這真是電光石火般時間的事,場中三人思忖未已,只聽那怪人已發出焦雷般一聲大吼:「住手……」光是這兩個字,武功較差的人,已被震得兩耳嗡嗡作響,許久聽不到聲音。

激戰中的玉杖彭祖、金母和金鸞聖母三人聽到喝聲,不得不停下手來,直到此時,大家才看清楚這人身材高大,是個白發披肩,白須垂胸的青袍老人,生得滿臉皺紋,極為老丑,但他雙目開闔之間,宛如冷電一般,令人不可視。

這人,正是被金母在崆峒後山石窟囚禁了五十年之久,被谷飛雲無意中放出來的聞野鶴了。金母和金鸞聖母自然認得出來,聞野鶴雖是八九十歲的人了,看到昔r自己單戀的情人——金母時,眼中依然流露出無限情意,金母故作不見,避開他的眼光。

自古以來,這個情字,真是微妙不過的東西,兩人都是八九十歲的人,見了面還和小兒女一般。金鸞聖母看在眼里,暗暗好笑,卻也沒有作聲。玉杖彭祖並不認識這個老人,忍不住問道:「這位老哥如何稱呼?不知有何見教?」

這話由他口中說出來,已經十分客氣了,那是因為他已從對方剛才那一聲長笑,和隨著笑聲瀉落的身法,看出此人一身修為並不在自己之下,才不敢托大的。聞野鶴被他這一問,才如夢初醒,老臉不禁為之一熱,慌忙朝金母、金鸞聖母二人抱抱拳道:「金鳳、金鸞,你們只管去歇一會,惲南天j給老夫好了。」

這話,又直呼惲南天的名號,還說j給他就好,聽到玉杖彭祖耳里,如何不怒,沉哼道:「老夫問你是何人,還沒回答老夫呢。」

「哈哈。」聞野鶴大笑一聲道:「你連老夫也認不得了?」

玉杖彭祖微哂道:「天下無名之輩多得是,老夫如何認得?」

「哈哈。」聞野鶴笑得聲震山谷,徐徐說道:「惲老兒,別人不認識老夫,還猶可說,你不認識老夫,哈哈,那真是豈有此理。」

玉杖彭祖聽得不由一怔,雙目精光暴s,直盯著聞野鶴的臉上,驚異的道:「你是聞野鶴聞老哥,六十年不見了,你……沒有……死……」

聞野鶴笑道:「死了,還會站在你面前嗎?」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王杖彭祖續道:「從前風度翩翩的你,怎會……」

聞野鶴截著道:「不用提從前的事了。」

這話聽得金母心里暗暗感到慚愧,不錯,聞野鶴當年雖已三十出頭,但確實是風度翩翩的人,只因自己生x好強,怕觸犯門規,當不成崆峒掌門,才不理他的。後來自己當了掌門人,聞野鶴又一直糾纏不清,自己又怕被人嗤笑,就把他囚禁在後山窟里,一個風度翩翩的人,才會被折磨得如此模樣,又老又丑,一時不禁從心頭升起一絲後悔之情。

玉杖彭祖道:「聞老哥已有六十年不出山了,如何又趕來這里,擋兄弟的橫?」

聞野鶴笑了笑道:「兄弟聽說你當上通天教的總護法,特地趕來相助,沒想到你正在和金鳳、金鸞姐妹兩人動手,才叫你們住手的。」

玉杖彭祖道:「老哥是各大門派邀來助拳的?」

「非也。」聞野鶴道:「兄弟和各大門派並無淵源,但通天教勾結魔教,為害武林,他們請你老哥擔任總護法,只是利用而已,你老哥何苦為虎作倀……」

玉杖彭祖佛然道:「兄弟和教主方外論j,相識數十年,從未聽說過有和魔教勾結之事,如何為虎作倀?」

聞野鶴道:「這是事實……」

玉杖彭祖大笑道:「這是你老哥輕信人言,各大門派中傷之詞,你也相信?」

聞野鶴道:「兄弟會是輕信人言的人嗎?」

「好了。」玉杖彭祖道:「你老哥既非各大門派助拳來的,就不用c手其間,兄弟和教主相j數十年,既然擔任了總護法,就該有始有終,以全朋友之義,這一點.你老哥應該諒察才是。」

「不行。」聞野鶴道:「咱們相識數十年的老兄弟了,是善意相勸,你要兄弟不管可以,你也就此罷手,以全朋友之義。」

玉杖彭祖面有難s,說道:「老哥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大丈夫言而有信,我答應了事,豈能一走了之?」

聞野鶴大笑道:「你也不看看,通天教徒眾和一般邀約來的人,不是全擺平了嗎?憑你老哥一個人還能怎樣?」

玉杖彭祖道:「至少兄弟還沒有落敗,我也一樣可以制住他們幾個。」

第五十八章真真假假

「你真是食古不化。」聞野鶴怒聲道:「好,你如果落敗了呢?」

玉杖彭祖望著他,說道:「聞老哥要和兄弟動手?」

聞野鶴笑道:「除了動手,還有別的辦法嗎?只有讓你落敗,你才甘心離開這里。」

玉杖彭祖哼了一聲,說道:「兄弟也未必會敗在聞老哥手下?」

聞野鶴雙目精芒閃動,也哼了一聲道:「難道兄弟會敗在你渾老兒手下?」

玉杖彭祖道:「好、好,只要敗在你聞老哥手下,兄弟立時就走,從此不過問通天教的事。」

「好。」聞野鶴爽郎的道:「一言為定,你可以出手了。」

「且慢。」五杖彭祖望著他問道:「若是兄弟僥幸勝了一招半式呢?」

聞野鶴大笑道:「這個很簡單,兄弟立時就走,你仍當你的通天教總護法好了。」

「有你老哥這句話就行。」玉杖彭祖一手抓起白玉杖,抬目道:「聞老哥長劍呢?」

金母看他身上沒有長劍,c口道:「聞野鶴,你用老身的長劍如何?」

聞野鶴臉有喜s,連忙轉身笑了笑道:「我已有幾十年沒使劍了,謝謝你。」金母臉上不禁微微一熱。

聞野鶴雙掌一攤,朝玉杖彭祖笑道:「你以玉杖成名,就只管使杖,兄弟已經很久不使劍了,就只好以雙掌奉陪了。」

這話要是從別人口里說出來,玉杖彭祖不笑掉大牙才怪,但這話從聞野鶴口中說來,玉杖彭祖絲毫不以為忤,他深知聞野鶴的為人,六十年不見,他說要以徒手和自己玉杖j手,手上必然有他特殊神功,否則豈會如此托大?一面點頭道:「也好。」

聞野鶴道:「那你可以出手了。」

玉杖彭祖道:「你老哥要以徒手和兄弟玉杖搏斗,自該讓你先出手了。」

聞野鶴不耐的道:「那有這么嚕嗦?我先出手就先出手好了。」猛地跨上一步,右手抬手一掌,迎面擊去。

玉杖彭祖和他已有六十年不見,也頗想掂掂他的斤兩,杖j左手,右手忽然朝前推出。這一掌雙方都是旨在試探對方,因此最多也只使了五六成力道,雙掌乍接,發出一聲蓬然大震,兩人中間罡風飛漩,吹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兩人都各自凝立,沒被震退。

聞野鶴大笑道:「不錯,惲老兒,這幾十年,你內功精進了甚多。」

五杖彭祖笑道:「彼此,彼此。」

聞野鶴道:「那就再接我一掌。」左手疾發,朝前拍去。

玉杖彭祖趕緊杖j右手,左掌一立,迎著推出,又是蓬然一聲,兩人依然各自站著沒退後。聞野鶴大笑一聲,身形突然凌空拔起三丈多高,口中喝道:「惲老兒小心了。」喝聲中,人影倏然下撲,雙手一拍,發出轟的一聲大響,雙掌一先一後朝下俯聲而下。

這一聲,和方才兩掌迥然不同,方才只是普通掌法,這一記卻似雷電j擊,聲勢陡然轉盛,一道強勁罡風壓擠出去,就使人感到呼吸壓迫不暢,大有窒息之感。這一記才顯出聞野鶴真正的威力來了。玉杖彭祖心中暗道:「好家伙,你終於藏不住拙了,光是這記雷電j擊,就非有七八十年火候,不克臻此。」急忙抓起白玉杖,使了一記橫架金梁,朝上架起。

聞野鶴俯擊而下的人,雙手右前左後,右手快要接觸到玉杖之際,下落之勢突然加快,一下抓住玉杖中間,左手閃電般擊出了三招。玉杖彭祖想不到他竟然會乘機奪取自己的成名玉杖,豈能讓他奪去?右手五指一緊,握住不放,身形微偏,左手同樣快速攻出三掌,和對方硬打硬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