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 女人的心計(1 / 2)

愛情有暗淡時,陽光也一樣。

太陽升起又落下。

傅紅雪下山時,已是第二個晚上。

大病初愈後,再加上這種幾乎沒有人能忍受的打擊,他整個人剩下的還有什么?

除了悲傷、哀痛、憤怒、仇正恨之外,他還有什么?

還有恐懼。一種對寂寞的恐懼。

從今以後,千千萬萬年,他是永遠再也見不著她,那永恆的孤獨和寂寞,要如何才能解脫?

這種恐懼才是真正沒有人能忍受的。

既不能忍受,又無法解脫,就只有逃避,哪怕只能逃避片刻也好。

山下的小鎮上,還有酒。酒是苦的也好,是酸的也好,他只想大醉一場,雖然他明知酒醒後的痛苦更深。

醉,的確不能解決任何事,也許會有人笑他愚蠢。

只有真正寂寞過、痛苦過的人,才能了解他這種心情。

客棧中的燈光還亮著,他緊緊握著他的刀走過去。

他醉了。

他醉得很快。

人在虛弱和痛苦中,本就醉得炔。

他還能記得的最後一件事,就是這小客棧的老板娘從櫃台後走過來,用大碗敬了他一碗酒。

這老板娘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肥胖的臉上還塗著厚厚的脂粉,只要一笑起來,臉上的脂粉就會落在酒碗里。

可是她的酒量真好。

他只記得自己好像也敬了她一碗,然後他整個人就突然變成一片空白,他的生命在這段時候也是一片空自。

也只有真正醉過的人,才能了解這種情況。

那並不是昏迷,卻比昏迷更糟他的行動已完全失去控制,連自己都永遠不知道自己做過了多可怕的事。

無論多么醉,總有醒的時候。

他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問很臟的屋子里,一張很臟的**。

屋里充滿了令人作嘔的酒臭和脂粉香,那肥胖臃腫的老板娘,就赤裸裸的睡在他身旁,一只肥胖的手,還壓在他身上。

他自己也是赤裸裸的,還可以感覺到她**上溫暖而松弛的肉。

他突然想嘔吐。昨天晚上究竟做過了什么事?

他連想都不敢想。為他而死的**屍骨還未寒,他自己卻跟一個肥豬般的女人睡在同一張**。

生命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齷齪,如此卑賤?

他想吐,把自己的心吐出來,放到自己腳下去踐踏。

放到烘爐里去燒成灰。

那柄漆黑的刀,和他的衣服一起散落在地上。他跳起來,用最快的速度穿起衣裳,突然發覺有一雙肥胖的手拉住了他。

」怎么,你要走了?」

傅紅雪咬著牙,點了點頭。

她脂粉殘亂的臉上,顯得驚訝而失望:」你怎能走?昨天晚上你還答應過我,要留在這里,一輩子陪著我的。」寂寞!可怕的寂寞。

一個人在真正寂寞時又沉醉,就像是在水里快被淹死時一樣,只要抓住一樣可以抓得住的東西,就再也不想放手了。

可是他抓住的東西,卻往往會令他墮落得更快。

傅紅雪只覺得全身冰冷,只希望自己永遠沒有到這地方來過。

」來,睡上來,我們再……」

這女人還在用力拉著他,仿佛想將他拉到自己的胸膛上。

傅紅雪突然全身發抖,突然用力甩脫了她的手,退到牆角,緊緊地握著他的刀,嘎聲道:」我要殺了你,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這蒼白孤獨的少年,競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只負了傷的瘋**獸。

她吃驚地看著他,就像是被人在臉上重重的摑了一巴掌,突然放聲大哭,道:」好,你就殺了我吧,你說過不走的,現在又要走了……你不如還是快點殺了我的好。」寂寞,可怕的寂寞。

她也是個人,也同樣懂得寂寞的可怕,她拉住傅紅雪時,也正像是一個快淹死的人抓住了塊浮木,以為自己不會再沉下去。

但現在所有的希望突然又變成失望。

傅紅雪連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他不忍再看她,也不想再看她。

就像是一只野獸沖出牢籠,他用力撞開了門,沖出去。

街上有人,來來往往的人都吃驚地看著他。

但他卻是什么都看不見,只知道不停地向前狂奔,奔過長街,奔出小鎮。他停下來時,就立刻開始嘔吐,不停地嘔吐,仿佛要將自己整個人都吐空。

然後他倒了下去,倒在一棵木葉已枯黃的秋樹下。

一陣風吹過,黃葉飄落在他身上。

但他已沒感覺,他已什么都沒有,甚至連痛苦都已變得麻木。

既不知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現在是什么時候,他就這樣伏在地上,仿佛在等著別人的踐踏。

現在他所剩下的,已只有仇恨。

人類所有的情感中,也許只有仇恨才是最不易甩脫的。

他恨自己,恨馬空群,他更恨萬世遺。